柔嘉视线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在一旁的躺椅上找到了那一抹身影。
那抹身影直挺挺的躺在躺椅上，纹丝不动，乍一眼看过去，竟难辨生死。
柔嘉心头一跳，她甚少见到季晧轩这么颓废的样子。季晧轩一向都是很自信甚至自负的，便是偶尔的颓废，持续的时间也并不长久。
可此时，不一样。
季晧轩宛若一个死人一般。
她脚步快了一点儿，等走到他身边，见他一手搭在自己眼睛上。
柔嘉一手扶着腰，另外一只手伸手去抓季晧轩的手。
冷！
冷的像铁，像死人的手一样。
柔嘉紧紧握着那双手，他穿的单薄，就这么挺了一夜，身体再好也受不住啊！
“季晧轩！”
“皓轩！”
她唤了几声，都不见应道。
当她准备松开手，让外头的人进来的时候，抓着她的手用了点儿力气，书房内响起沙哑低沉的声音，“我没事。”
“……”
“陪陪我。”
季晧轩取下自己搁在眼睛上的手，两只眼睛略微有些肿，眼角有清晰的泪痕，柔嘉心头一跳，抓着他的手用力，“出什么事情了？”
季晧轩摇头，把她拉到自己怀里，坐下，他两手圈着她的腰身，，一个躺椅，躺着两个人，挤的严丝合缝。
他在背后，她看不见他的神情，只能感觉到放在他隆起肚子上的手轻缓的挪动。
“季晧轩……”
季晧轩在她耳边小声道：“等一会儿，等我脑子清醒一点儿，我再告诉你。嘉嘉，我……有点儿冷，让我抱抱。”
“……”柔嘉说不出一句话，一个字了。她就这么安静的躺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的心跳，他的呼吸。她那颗狂躁的心也渐渐的安稳下来了。
大致过了半个时辰后，身后季晧轩的嗓音依然沙哑但是并不那么低沉了，他咬着她的耳垂，“贤宇中毒了。别急……毒并不深。赵慈仁在，不会有事儿的。”
一颗心跳到嗓子眼儿的柔嘉，又放下去，幸好刚才季晧轩按住了她的腰身，不让她那么着急的蹿起来，只怕会伤了身体。
柔嘉稳住呼吸，继而问道：“应该不止这么一件事儿吧！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季晧轩手放在她腹部，轻轻滑动，“其实我不想当着女儿的面儿说这些事情，她应该听不见吧！”
“……听不见。”虽然这个时候的孩子已经有了耳朵，其实能够感知到外界的事情和情绪，但是她觉得自己要是不弄亲清楚会不安分，季晧轩不说话出来，只怕也会不舒服的。
“呵，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知道了我出生的秘密罢了。”
出生的秘密？
柔嘉猛地睁大眼睛，总不可能是狗血的，季晧轩不是当今皇上的儿子吧！
想一想当今皇上对季晧轩的所作所为，其实还真说得通了。
季晧轩不知道柔嘉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只是很沉静的说道：“我难产而死的娘，好像是被人害死的。”
“……！！！”
“不过我不能报仇。因为那个人是我皇爷爷。”
“……”柔嘉不敢相信，这个消息未免太猛了一点儿吧！
季晧轩感觉到柔嘉的震惊，嘴角扬了扬，想要笑，却又笑不出来，“听说，我爹，就是当年的忠亲王，当今皇上也是知道的。”
“……”
这下柔嘉不能不说话了，“莫不是瞎说的。我看得出来的皇上还是很在意……”皇上对许氏的感情不是假的。一眼就看得出来、
在这时代，能够像忠亲王一样在乎一个女人，大概就是动了真情吧！
不管那份情到底有多重要，但是总归是真情。
忠亲王不是那种会任凭别人杀了自己妻子，自己心上人的人吧！
“是吗？”季晧轩不置可否，他重重呼出一口气，越发用力的抱着柔嘉，整个人几乎都贴在她身上一样，“我想了一个晚上，我想了无数个理由。都没有相通，到底有什么样儿的理由，才能够让我的父亲能够默许让人杀了我的母亲。嘉嘉，我想不通。”
推己至人，若是有朝一日，有人让他默许别人杀苏柔嘉，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的。
苏柔嘉是他的命。
不，比他的命还要重要。
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比不上苏柔嘉，江山，儿女……什么都比不上她。
季晧轩嘴唇贴着柔嘉的脖颈，轻轻咬了一下，没有很用力，只是象征性的咬了咬，继而松开，“嘉嘉，你说，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一个男人到底能因为什么才会默许别人杀了自己的妻子。
男人在这个世界上最在意的莫过于两件事，女人和……江山。
她眉眼一皱，若忠亲王是为了江山而放弃自己所爱，可他这个江山并不是先帝爷传下来的，而是他自己打下来的啊！
她沉默不语，季晧轩也不是真的要从她这儿得到答案，只是问一声而已。
“我没事。”他声音更加明快了几分，似是真的没有什么事儿一样。
抱着柔嘉坐起来，“你用过早膳了吗？昨天定然担心了一个晚上，等会儿让人传太医来为你瞧瞧，若是没事儿，等会儿我们就去苏府那边看看贤宇。”
一条一条安排的很好。
柔嘉只是点了点头。
用过早膳，太医过来了，把脉过后，柔嘉身体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倒是季晧轩的，有点儿受凉了。
季晧轩也不在意，太医开了药方离开后。
夫妻两个就坐车到了苏府。
季贤宇安排住的院子临近赵慈仁的院子。
他们去的视乎，季贤宇正喝完药，赵慈仁再给他扎根，又泡了药浴。
柔嘉看着赵慈仁，询问过后，才算是确定了季贤宇的毒并不深。
季贤宇泡过药浴之后，浑身都懒懒散散的，他打了一个呵欠，捂着自己的嘴巴，又强打着精神想要和柔嘉说说话。
“你好生歇着吧！宫里那边儿，你父皇去说。”
季贤宇点头，正准备躺下时，又撑起自己的身子，对着季晧轩道：“爹，我在宫中一应用具和吃穿都是和皇爷爷在一起。我如今中毒，只怕皇爷爷也是……”
虽他为发觉皇爷爷呀有咳嗽的症状，可还是应该告知皇爷爷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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