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顶上红日烈烈，毒辣蒸着地面。李明珠特意瞧瞧情况，再瞧瞧塑料布上面摆着生活用品，周围卖生活用品的不少，而家里摊位东西明显最少。
“卖得如何？”
李珍珠圆脸蕴含着高兴，声音夸张：“咱家特意准备的货物全卖出了，一星期的东西啊，家里只剩一点零嘴……”
“不错。”
“阿弟，二姐呢？”
沈裕朝学校一指：“里面逛校园顺道买点零食，你不瞧瞧杜瀚？”
“咳咳。”
李珍珠狡辩：“我是见色忘弟的人吗，当然——”
“杜瀚住哪儿？”
“……”
半晌，毫无情谊的姐姐“嗖”一下跑远，周娟喊都装作耳聋，不久，收完行李的周娟拍拍儿子肩膀：“妈买点橘子，你待原地莫要乱走……”
“……”
塑料布上面的物品只剩五块皂角，两个缝制的结实背包，三副搓澡手套等等东西，而搪瓷杯和暖水壶最畅销，早没了，而街道出现难缠客人。
“五毛要了。”
“哎呀，哪有不能挣的道理，别诓骗我，你们生意人最黑心……”
“能尝尝吧？咔嚓——”
“你往我果上吐唾沫干嘛？”
沈裕阖眼休息，蓦然惊醒，有些不满瞥一眼前面商贩商量和卖东西的人，刚移回眼神，眼角余光瞥见四周商贩默契整理商品。
思量间，他总算是一摞堆着东西，坐凳望景。
“等等！”
一排摊主同时朝顾客看。而后，沈裕注意到顾客落于身上的眼神，暗忖：出门忘记看黄历。
他瞧着非常像软包子？
顾客眼睛嘀咕旋一圈，似乎想瞧瞧塑料罩里的东西：“同志，咋不卖了，刚刚我看到里面剩两斜挎包，便宜点卖一个吧。”
青年轻飘飘一眼不知喜怒。
“打算出多少？”
“……价格方面，唯有拿出来瞧瞧才知道价格，而且本来是尾货，不要想着自己能捞多少。”顾客嘴里噼里啪啦教训个不停，手里紧紧攥着学生手臂。
青年：合着是想白嫖？
于是，众人瞧着漂亮青年唇瓣一张一合吐出两字。
“不卖。”
“凭啥啊？”
顾客穿穿着布拉吉格子裙，瞧着光鲜亮丽，学生穿着时下最流行的海军风蓝白条纹T恤，绿色军裤，解放军鞋，能追求时髦的往往非普通人。
“您瞧瞧……”
寒暄半晌，顾客嘴巴口水快干掉，一直未曾占便宜，眼里冒火，忽然嗤笑一声，眼神上下挑剔打量着青年。
“啧啧，我算是明白。”
“你们这样的年轻商贩最是小肚鸡肠。年纪轻轻学习差，瞧不惯俺家军儿命比你强，学习成绩优异，想刷存在感。你啊，一辈子最辉煌就是卖卖东西了，脸长你身上真是白费，人心丑陋，一点对知识分子的基本尊重不曾有……”
沈裕：……
年纪轻轻、学历差，命不好？
三个形容词列着他甚至左右瞧瞧，看看自己是不是挡住别人的路。他细长手指点一点自己。
“你说，我？”
“不是你是谁，年纪轻轻就废了，长着一张狐狸精的脸卖东西，大庭广众不知道害羞！”
四周偷听者拳头攥紧：“……”
青年默默摸脸颊，良久，倏忽启唇：“谢谢夸赞。”
“美是天赐，阿姨不妨回家照照镜，顺道再看点书，丑蠢毒俱全，往后……晚上尽量待家里免得吓到别人……”
“噗嗤。”
围观者瞬间弯腰爆笑，“嘎嘎嘎”里混合“鹅鹅鹅”的声音搞得氛围热烈。
“你，你个——”
顾客瞬间噎住，周围笑声让她只想寻个洞钻里面，脸颊憋得比煮熟的龙虾红。而隔壁学生眼睫颤两下再垂落，摆明不想管。
“啪！”
胡搅蛮缠的家长忽然扬手。
围观者瞪圆眼睛，清晰巴掌声回荡，有人面颊瞬间覆盖上五个手指印。
学生顿住，怔愣间耳畔是青年平稳声音：“啧啧，都肿了，你母亲巴掌真用力，你也是真废物。”
“你——”
不知谁喝彩，周围掌声不停，而亲人间互相动手的情况明显叫警察都属于家事。难缠顾客瞧着自家“凤凰”迅速肿胀的脸颊，眼泪滚落，声音急得不行。
“该死的，要是再看见他肯定得打一顿。”
“妈！”
学生注意着四周灼灼的眼神，只恨不得从宇宙消失：“别干丢脸的事情了，咱先报到，报到！”
“行行行，依你。”
他们朝着学院理科招生点慢慢走，尽量捂着脸走。沈裕一路目送离开，再回原位，而周围商贩同样摆着东西。
塑料布展开，里面零星货物有点乱。他干脆直接搭着卖，招牌写着降价处理，半晌，货物卖完。
“恭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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