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时,宋远山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起身来到窗前,望着院中的月色。
忽然,一道身影映入眼帘,定睛一看,是舒长钰正独自在庭院石桌旁饮酒。
犹豫片刻,宋远山披衣出门,走向庭院。
“舒公子也睡不着?”宋远山走近问道。
舒长钰抬眸看了他一眼,并未答话,只是拿起另一个酒杯,斟满推到他面前。
宋远山会意,坐下陪饮。
几杯酒下肚,宋远山郑重道:“舒公子救命之恩,宋某没齿难忘。他日若有需要,宋某定当竭力相报。”
舒长钰把玩着酒杯,月光映照下,他的眼神晦暗不明:“宋先生言重了。我救你,不过是......”
他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不过是有人希望你好生活着罢了。”
......
回程的马车上,宋芫靠在车厢壁上,闭目养神。
从昨夜到现在,他几乎没有好好休息过,身心俱疲。
暗七驾着马车,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车厢,急得抓耳挠腮。
抵达别苑,宋芫打着哈欠下马车,就见暗七欲言又止地看了他好几眼。
“想说什么就说。”宋芫头也不抬地道。
“宋哥,主子吩咐过,关于惠王的事......”
“我知道。”宋芫打断他,“舒长钰不让我打听惠王的消息。”
暗七松了口气:“那您就别......”
“我就想知道那些刺客是怎么回事?”宋芫直视着他的眼睛,“是真的永王所为?”
当时听詹清越说的时候,宋芫也没细想,毕竟詹清越不会在这种大事上诓他。
可事后静下心来琢磨,又觉得疑点重重。
永王是什么人?
脑袋空空的草包一个,且荒淫无度、恶贯满盈。
就蕃四年,除了在封地横征暴敛、肆意玩乐,连基本的政务都处理得一塌糊涂,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谋划出如此有组织、有纪律的刺杀行动?
宋芫并不是要有意为难暗七,他也清楚暗七的难处,但事关小石榴的安危,他不得不问个明白。
暗七苦着脸,娃娃脸皱成一团:“宋哥,这事真不能说。”
昨晚的事,他都还没想好怎么向主子请罪,要是他再继续口无遮拦,主子还不得扒了他的皮。
宋芫突然伸手揪住他的耳朵,逼问道:“舒长钰是不是早就知道有人要刺杀小石榴?”
暗七耳朵被揪得通红,龇牙咧嘴地讨饶:“宋哥轻点!主子的事我真不清楚啊!”
宋芫手上力道又重了三分:“那你就点头或者摇头。”
诶?
对哦!
暗七眼珠滴溜溜一转,既不点头也不摇头,而是朝宋芫飞快眨了眨眼睛。
宋芫松开暗七的耳朵,眉头紧锁。
暗七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舒长钰确实早就知道小石榴会遭遇刺杀。
“所以?”宋芫摸着下巴陷入沉思,“难道是舒长钰派人刺杀小石榴的吗?”
不可能。
舒长钰虽不待见小石榴,还不至于派人刺杀自己的亲弟弟。
况且以他的性格,若真要动手,绝不会如此大费周章。
那么,舒长钰知情却不阻止,是打算借刀杀人?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宋芫就摇了摇头。
虽然舒长钰行事狠辣,但他对小石榴的态度更像是漠视而非敌意。
更何况,若小石榴真出了事,自己怕是再难心安。
不是舒长钰,那就是与藩王作乱有关。
肯定是福王之中的哪个藩王想要除掉小石榴。
宋芫越想越头疼,索性直接问道:“刺客到底是谁派来的?”
暗七又冲他疯狂眨眼。
“福王?”
暗七摇了摇头,然后挤眉弄眼。
不对,再猜。
“齐王?”
也不对,那就是......
这时,宋芫头上的灯泡瞬间亮起,他脱口而出:“是辰王!”
听到宋芫说出“辰王”二字,暗七点头如捣蒜,恨不得把脑袋点掉下来。
他早该想到的。
只有辰王才有这个能力策划如此缜密的刺杀行动。
但是辰王为什么要对小石榴动手?
等等。
宋芫突然想起来三年前小石榴就遭遇过绑架事件,宋芫就从舒长钰那儿打听到,是先帝余孽下的手。
后来听舒长钰提过一嘴,先帝余孽是投靠了辰王。
果然辰王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宋哥,这事您就别掺和了。”暗七终于忍不住开口,“主子自有安排。”
宋芫还想继续逼问,但暗七做了个封嘴的动作,再也不肯多说一个字。
宋芫见他这副模样,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只得作罢。
他揉了揉太阳穴,疲惫道:“行了,你先下去吧。”
暗七如蒙大赦,赶紧溜之大吉。
深秋十月,天气愈发寒凉,清晨起来,只见庭院里落了一层薄霜。
宋芫披了件厚实的棉袍,站在廊下呵出一口白气。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