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乔幽接过图纸,继续去捡那些被吹得到处都是的书纸。
外面飘雨太大,时礼忙撑着伞艰难地紧紧跟着他。
楚默离没再多看,帮忙将窗户从外面关上了。
他进了正厅,院外传来了夹在风雨声中的三更锣声。
楚默离走至水乔幽房门口,她正好收拾好出来。
“时辰不早了,我先走了。”
水乔幽闻言,又想起早上袁松说的事情,可却没从他脸上看出异样。
犹豫须臾,还是没问了。他不说,她就当作袁松没有与他说。
她听着外面的风雨声,又想到了昨晚两人所谈,没有留客,“嗯。”
“殿下。”时礼在门口听到楚默离所说,声音盖过了水乔幽的回应,“外面已经积水,我们暂时走不了了。”
他这话一出,屋内变得有些安静,同时显得外面的风雨更急。
两息过后,楚默离望向门外,透过闪电看出外面雨水如注。
他才踏过门槛,一阵急雨就扑过来。
时礼连忙将伞又撑开,给他挡雨,分析道:“殿下,这雨太急,外面只怕也已积水,我们若是现在出去,就得淌水了。”
他说话的功夫,伞也被风吹得有些撑不住了。
“外面已经宵禁,下这么大雨,马车亦不好走,容易被巡夜的官兵注意到。”
风雨声太大,为了确保楚默离能听到,时礼的声音也提高了些许。
如此一来,不仅楚默离能听见,只是与他们隔了个门槛的水乔幽也能听见了。
楚默离站在屋檐下,抬手挡开了一点伞,瞧出地上积水已经反光,知道时礼说的没错。
水乔幽站在里面,瞧着外面的风雨,没有出声。
时礼很快察觉到周围氛围似乎有些不对,但还是尽职劝阻楚默离,“殿下,不如我们再等上片刻,等雨小点再走?”
他一边说一边往里看了一眼,发现先前站在门口的水乔幽没了身影。
楚默离也注意到了门口的变化,他抬脚往外面走。
时礼头疼,连忙跟上去。
楚默离走了两步,就要迈下台阶,抬着的脚在半空停了一息,他看着扑向衣摆的雨水,脚下转了方向,走到了水乔幽房间靠外面的那扇窗下,敲响了窗棂。
时礼跟过来,想给他打伞,被他用眼神制止,示意他不要靠近。
水乔幽的身影通过灯火映衬在窗纸上。
可以看出,她就站在附近。
她看着外面映进来的影子,站在原地没动,也未出声。
然而,外面的楚默离也是一样的。
她不过来开窗,他也不说话,就在外面站着。
时礼不知,他们二人这本来好好的,忽然又是闹哪一出,感受着雨水往檐下扑,只能担心地在远处站着。
窗里窗外的人无声僵持了片刻,楚默离又敲了一次窗棂,但还是不开口。
又过了良久,他仍旧在原地。
水乔幽看着他的影子,还是走了过去,打开了窗。
窗户一开,风雨跃过他,席卷进屋,又将旁边书案上摆着的书纸都吹得猎猎作响。
水乔幽没有管它们,问楚默离,“还有事?”
楚默离面上浮现浅笑,“本来确有一事。”
“你说。”
“顾寻影下午从你这回去,担心你因父皇让人送那些画像到我府上生气。我本是不信的,但还是想问问你。”
他话语稍停,看着她的眼睛。
水乔幽想起了他说的事情。
“不过。”她还未开口,楚默离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现在不需要了。这种事,确实不会发生在你身上。”
水乔幽没有错过他嘴角那一抹没有落下的弧度,听懂了他的意思,没有言语。
楚默离感受到风雨的威力,知道了她的意思,“早点休息,我在外面站一会儿,等雨小一点就走。”
他再次帮她将窗户从外面关上,隔绝了她与风雨,也暂时隔开了她与他自己。
他立在屋檐下,时礼尽量撑着伞给他挡雨。尽管水乔幽没关门,他也没再进屋。
水乔幽站在窗前,没有留他,也没赶他。
小半盏茶过去,雨不但没小,反而越来越大。
水乔幽在书案前坐了下来,拿起木头与刻刀,继续他来之前在做的事情。
除了风雨雷电的声音,后院偶尔还是会响起点掉瓦的响动。
楚默离没再打扰过她。
水乔幽忙了一刻,再次听到簌簌掉瓦的声音,手里的刻刀稍微落得重了一点,毁掉了一晚上的努力。
她盯着失误的地方看了少时,目光往上,一眼看到没有挪过地方的身影。
她握着刻刀,指甲在刀柄上划了两下,调整了一下力度,低头试图挽救先前那一刀。
刻了两刀,却越来越糟糕。
窗外的楚默离看出这夜的雨短时之内是没有要停的趋势了,回头望了一眼窗纸上专注的影子,不再站下去,迎着雨往外走。
一下台阶,积水瞬间没过了脚踝。他没有在意,准备迈步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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