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剑身上刻着字,可离得太远,看不清。"当年你娘生你时大出血,是这剑镇住了血光——小涵是我外孙女,我能不护着?"
黑影的中间脑袋突然发出尖叫。
那声音像刮玻璃,我耳朵疼得直抽抽,爸爸赶紧用手掌捂住我耳朵。
姥爷却往前跨了一步,剑尖直指黑影,他的布衫被山风吹得鼓起来,活像只老母鸡在护崽:"来啊!
冲我来!"
"姥爷!"我急得踢腿。
爸爸抱得更紧了,他的下巴抵着我头顶,轻声说:"别怕,姥爷有办法。"可他的心跳比刚才更快了,快得我数不过来。
陈老突然抓住我的手。
我指尖的血珠被他按在最后两片玉片上,凉丝丝的。
玉片"嗡"地响了一声,钻进我皮肤里,像两条小虫子在爬。
光明草堆的火"轰"地窜到半空,把姥爷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黑影身上——那影子猛地一缩,三颗脑袋同时往后仰,喉咙里发出呜咽。
"成了!"陈老喊。
他的手还攥着我,可力气突然松了,整个人踉跄着扶住爷爷的猎枪。
爷爷赶紧搀住他,说:"老陈,你......"
"别管我!"陈老咳了两声,"看你亲家!"
姥爷已经冲上去了。
他的剑划出银亮的光,砍在黑影中间那颗脑袋上。
我听见"当"的一声,像砍在铁块上。
黑影的血窟窿里喷出黑雾,裹住姥爷的腿,他的布衫瞬间烂了一片,露出发红的皮肤。
可他咬着牙,又挥了一剑,这次砍在左边那颗脑袋上。
"小涵,闭眼。"爸爸又说。
可我没闭。
我看见姥爷的剑在黑影身上砍出火星,看见他的布衫被黑雾撕成条,看见他的脸因为疼而皱成一团,可他的胳膊始终没软,每一剑都砍得又快又狠。
山脚下传来第二声鸡叫。
黑影的动作慢了,可姥爷的剑更快了。
他的身影在火光里晃动,和黑影的影子缠在一起,像两张纸被风吹着,忽远忽近。
"爸爸,姥爷疼吗?"我贴着他耳朵问。
爸爸的喉咙动了动,他说:"姥爷不疼。姥爷是英雄。"
他的手在我背上轻轻拍着,像小时候哄我睡觉那样。
可我知道他在发抖,因为他的外套袖口蹭着我脸,痒得厉害。
光明草堆的火还在烧,把姥爷和黑影的影子投在山壁上,像幅会动的画。
玉片钻进我皮肤的地方开始发烫,像有团小火烧着。
我突然想起妈妈的照片,她怀里抱着个襁褓,那襁褓的颜色,和我现在裹着的外套,好像啊。
姥爷又砍了一剑。
这次黑影的右边脑袋歪了,晃了晃,"啪"地掉在地上。
是团黑糊糊的东西,落地就冒青烟,很快没了。
爸爸突然松了口气。他说:"快了,小涵,快了......"
可黑影剩下的两颗脑袋突然张开嘴。
黑雾像两条蛇,"嘶嘶"地往姥爷身上缠。
他的剑掉了,砸在石头上,发出清脆的响。
他伸手去抓黑雾,可手刚碰到,就冒出青烟,疼得他直抽气。
"姥爷!"我急得哭了。眼泪滴在爸爸外套上,晕开个小水点。
爸爸的胳膊收得更紧了。
他说:"别怕,爸爸在。
姥爷也在。
我们都在。"
山风突然大了。
光明草堆的火被吹得东倒西歪,可玉片在我皮肤下的热却更厉害了,像要烧穿我的肉。
陈老突然喊:"小涵的血引动了!
那煞的命门......"
黑影的两颗脑袋突然转向我们。
中间那颗的血窟窿里,我看见自己的倒影——皱巴巴的小脸,眼泪还挂在脸上,可眼睛里有光,和爸爸眼里的光,姥爷眼里的光,一模一样。
姥爷突然扑过来。
他的布衫已经烂得不成样子,露出的皮肤全是红的,可他还是张开双臂,挡在我们和黑影中间。
他说:"想动我外孙女?
先踩着我尸体过去!"
黑影的喉咙里发出低吼。它迈出最后一步,离姥爷只有两步远了。
爸爸的心跳快得要蹦出来。
他把我往怀里按了按,说:"小涵,抓紧爸爸。
我们一起......"
"当——"
一声清响,像玉片碎裂,又像晨钟。
我看见姥爷背后的光突然亮了,是玉片在我皮肤下发出的银光,透过他的身体,照在黑影身上。
那影子猛地一颤,两颗脑袋同时往后仰,发出刺耳的尖叫。
姥爷趁机捡起剑。
他的手在抖,可剑握得死紧。
他说:"小涵,姥爷给你砍大怪兽啊......"
话音未落,他挥剑冲了上去。
剑身在银光里划出一道白练,直刺黑影的心脏——不,是心脏的位置,那里有团暗红的光,正随着黑影的尖叫跳动。
山坳里的光突然炸亮。
我赶紧闭眼,可还是看见一片白,像大白天突然掀开了窗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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