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贴在爸爸胸口,能听见他心跳像擂鼓。
玉镯子烫得我手腕生疼,像是有团火在皮肉下滚,可我不敢动——刚才老槐树那边的白裙子缩回去时,王奶奶的油灯"啪"地摔在供桌上,灯油浸着土地公的泥像,红得像血。
"关窗!
快!"老爷的声音像淬了冰,我被爸爸转了个方向,看见他举着猎枪站在门口,枪管上还挂着没擦净的木屑。
晓月跟在他身后,指尖掐着枚铜钱,指节白得几乎透明,发梢沾着夜露,滴在青石板上"嗒"地响。
爸爸腾出一只手去推窗户,风裹着腐烂的花香灌进来,我打了个寒颤,哭得更凶。
他下巴抵着我额头,声音发颤:"小涵乖,爸爸在......"可他的手在抖,把我往怀里按得更紧,衬衫前襟全被我的眼泪洇湿了,贴着皮肤凉飕飕的。
王奶奶从供桌底下钻出来,裹着的蓝布衫沾了灰,她抄起门闩去顶庙门,木头顶着门框"吱呀"响。
赵薇的战术手电在墙角扫过,白光掠过供桌时,我看见土地公的泥像嘴角裂了道缝,像在笑。"门外没东西。"她的声音还有点抖,但手稳着没晃,"可能是风......"
话音未落,老槐树方向传来"吱呀"一声。
我脖子往后缩,爸爸的手立刻捂住我耳朵——是棺材盖被推开的动静,一下,两下,混着远处稻浪的沙沙声,像有人用指甲刮过铜盆。
晓月突然低喝:"别碰门闩!"王奶奶的手悬在半空,门闩上腾起几缕白烟,像被什么烧着了。
"那东西还在。"晓月捏着铜钱的手垂下来,铜钱表面浮起细密的黑斑,"刚才烧红布只镇住了一部分......"她话没说完,赵薇的对讲机"刺啦"响了两声。
我歪头看,见她从裤袋里摸出对讲机,按下开关,里面传来电流杂音,混着模糊的人声:"......仪式......尾声......"
赵薇瞳孔猛地缩紧,她扯掉耳机线塞给老爷,自己已经猫着腰往庙外挪。"我去老宅子那边看看。"她回头时,耳坠在闪电里闪了下,是枚小银铃,"半小时内发定位。"老爷没说话,只冲她点了下头。
我听见爸爸小声嘀咕:"这丫头......"可他没拦,只是把我往怀里又拢了拢。
庙外的风突然变了方向,吹得供桌上的香灰打着旋儿飞。
晓月的铜钱"当啷"掉在地上,她弯腰去捡,我看见她后颈起了层鸡皮疙瘩。"能量波动......"她咬着嘴唇,抬头时眼睛亮得反常,"比刚才强十倍,像......像有人在往死里抽这地方的生气。"
李明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晓月身边。
他平时总皱着眉擦猎枪,现在眉峰拧得更紧,手里多了把短刀,刀鞘上缠着红绳——是奶奶前天塞给他的,说"镇邪"。"我跟你去。"他声音压得低,却像块砸进水里的石头,"老宅子后边有片竹林,能绕过去。"
晓月没说话,只点了下头。
两人往庙门走时,我看见李明的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扫过供桌下的香炉——那里还剩半块烧黑的红布,正"滋滋"冒着焦烟。
庙外的稻浪突然全往一个方向倒,像有只无形的手在拨弄,赵薇的脚印还留在泥地上,每个脚印里都渗着暗红的液体,"滋啦"冒白烟。
"小心陷阱。"晓月走到门口突然停住,她蹲下身,指尖划过门槛边的青砖,"符咒。"我顺着她的手看,青砖缝里卡着片碎瓷,边沿沾着暗褐色的东西,像血又像锈。
李明蹲下来,用刀尖挑起那片瓷片,凑到鼻前闻了闻,脸色立刻变了:"是尸油。"
就在这时,竹林方向传来"咔嚓"一声。
我打了个激灵,爸爸的手在我背上轻轻拍:"别怕别怕......"可他自己的呼吸都乱了。
晓月猛地站起来,拽着李明往旁边闪——黑影从竹丛里窜出来时,我只看见团灰扑扑的东西,像条被剥了皮的狗,可它有手,指甲长得分明,在青石板上划出火星。
李明把晓月往身后一推,短刀"唰"地出鞘。
那东西扑过来时带起股腥风,我闻见了,是腐肉混着香火的味,和老槐树下的棺材一个味儿。"滚开!"李明骂了句,刀光在月光下一闪,那东西尖叫着退了两步,露出张青灰色的脸——是佛店女人!
她嘴角裂到耳根,露出两排尖牙,左眼窝空着,爬满白蛆。
"跑!"晓月拽着李明的胳膊往后退,可佛店女人的指甲已经勾住了李明的裤脚。
我急得直蹬腿,爸爸抱着我往供桌后躲,王奶奶吓得又缩进桌底,土地公的泥像"啪"地掉在地上,裂成两半,露出里面塞的破布和指甲。
"快回来!"老爷的猎枪响了。
我被吓了一跳,哭声噎在喉咙里。
子弹擦着佛店女人的头顶飞过,打在老槐树上,震得棺材盖"哐当"一声。
佛店女人尖叫着松开手,窜进了竹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