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警官最终没多问,只让我们留了联系方式。
等警车开走,我摸出烟点上,诅咒的疼稍微缓了些。
苏璃蹲在挂钟前,用银饰划开钟壳——里面塞满了指甲盖,每个都沾着已经发黑的血。
"周老狗在养阴煞。"她把指甲装进证物袋,"十七个婴灵,十七个替死鬼,井里的怨气够他开阴阳路了。"
白清欢的相机突然"叮"地响,是新照片。
照片里,咖啡馆的玻璃窗上,周老太爷的影子正贴在上面,他的手按在玻璃上,指尖渗出的血正写着"黑袍"两个字。
我的手机同时震动,匿名短信只有四个字:"黑袍术士。"
苏璃把短刀抽出来半寸,银饰在路灯下泛着冷光;白清欢的相机镜头对准窗外,快门声像心跳。
"去周宅。"我掐灭烟头,诅咒纹路已经爬上了耳垂。
罗盘碎片在口袋里烫得发烫,像在指认方向。
夜风突然大了,吹得王阿姨家的窗帘哗啦作响。
我望着玻璃上自己的影子,黑蛇的信子已经舔到了嘴角。
身后传来苏璃的调香瓶打开的声音,龙涎香混着尸香魔芋的苦,在喉间凝成一团火。
"走。"我说。
白清欢的相机又闪了下,屏幕里,周老太爷的影子转身往巷口走,十七道黑影跟在他身后,铁链拖地的声音,一下,两下,像在数着我们的心跳。
我把烟头碾在王阿姨家的水泥地上,火星子溅到裤脚,疼得我皱了下眉——这疼倒比不过耳根的诅咒纹路,正像条活物似的往鬓角钻。
苏璃的银链子在挂钟前晃出冷光,她弯腰时发间的琥珀坠子蹭过我的手背,带着调香师惯有的清苦:"周老狗的阴煞阵要成了,十七个婴灵的怨气够他开阴阳路,再拖下去......"
"去周宅。"我打断她。
匿名短信还在手机屏上亮着,"黑袍术士"四个字像烧红的铁钉钉进视网膜。
白清欢的相机突然在我肩头震动,她举着屏幕凑过来,照片里咖啡馆的玻璃上,周老太爷的影子正用指尖血写着"工厂"——和短信几乎同时发来的线索,太刻意,倒像个局。
可我摸着口袋里发烫的罗盘碎片,那热度顺着掌心往胳膊窜,这是天机罗盘在指认方向,错不了。
"上车。"苏璃把证物袋塞进牛皮包,发梢扫过我下巴。
她的玛莎拉蒂停在巷口,车灯刺破夜色时,我看见白清欢攥着相机的指节发白,镜头还对着王阿姨家的窗户——那里有团黑影正顺着窗框往下爬,像团融化的沥青。
废弃工厂的铁门在凌晨两点的风里晃荡,锈迹斑斑的门缝里漏出股腐肉味。
我踩着满地碎玻璃往里走,罗盘碎片在掌心烧得生疼,每走一步,指尖就麻一下——这是阴阳局的感应。
苏璃突然拽住我后领,她的鼻尖几乎碰到我的耳垂:"东南方有活人的气息。"她说话时呵出的热气混着龙涎香,倒把腐味压下去几分。
白清欢的相机"咔嚓"一声,屏幕里跳出团青灰色影子,正扒在二楼的破窗上。"是怨灵。"她声音发颤,手指却稳得很,镜头跟着影子移动,"它在指方向。"
我摸出短刀,刀鞘上的朱砂符被体温焐得发烫。
三人顺着怨灵指的方向绕到侧门,半开的木门上钉着七根棺材钉,钉尖凝着黑血——这是镇灵局,防止里面的东西跑出去,也防止外面的东西闯进来。
"退半步。"我拽着白清欢往后挪,苏璃已经摸出银饰划向门楣。
银饰刚碰到棺材钉,就发出刺啦一声响,火星子溅在她手腕上,烫出个红印。"有血咒。"她甩了甩手,"周老狗的手笔。"
门"吱呀"一声自己开了。
霉味混着铁锈味扑出来,我眯眼适应黑暗,看见头顶一盏昏黄灯泡在晃,灯绳上缠着婴儿的胎发。
白清欢的相机又闪,照片里灯泡下悬着十七个黑影,每个都小得像猫,正对着我们吐舌头——是苏璃说的十七个婴灵。
罗盘在掌心猛地一跳,我顺着感应转向墙角,那里蜷着个穿蓝布衫的女人,长发遮住脸,后颈有道深紫色的勒痕。
她抬头时,我看见她眼眶里爬满蛆虫,却还在笑:"终于有人来了......"
"你是谁?"我握紧短刀,诅咒纹路已经爬到后颈,疼得我太阳穴突突跳。
"被周剥皮灭口的厨娘。"她的声音像指甲刮黑板,"他在这设了阴阳局,用婴灵的怨气养尸......黑袍术士就在三楼,他要......"
"啪!"
灯泡突然爆了。
黑暗里传来皮靴踩碎玻璃的声音,混着铁链拖地的脆响。
白清欢的相机自动亮起闪光灯,我看见个穿黑袍的男人站在门口,他脸上蒙着青灰色面具,只露出一双泛着幽蓝的眼睛——和周老太爷书房里那幅画像上的家将,一模一样。
"林先生。"他的声音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周先生说,要请你看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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