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开铁盒的瞬间,后颈的黑蛇咒纹猛地一缩。
里面是张地图,十七个红点标着阴煞地,最上面用血写着:【内鬼已就位】。
手机在这时震动,匿名短信的光刺得人睁不开眼:"小心,你们中间有周老太爷的人。"
苏璃的打火机"啪"地掉在地上,火光熄灭前,我看见白清欢攥着相机的手在抖,而她镜头里,我的影子背后,多了双青灰色的脚。
我捏着手机的手被匿名短信的冷光刺得生疼,苏璃蹲在碎玻璃堆里捡那截刻着云纹的铁盒,发尾扫过地面时带起一片血珠——她胳膊上的伤还在渗血,刚才急着追过来,连创可贴都没贴。
白清欢的相机挂在脖子上晃,镜头盖不知什么时候掉了,露出里面泛着幽蓝的镜片,她盯着我影子后的青灰脚,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先回咖啡馆。"我扯起苏璃的胳膊,她吃痛缩了一下,却没挣开。
风灌进半挂的卷帘门,卷起地上的青花瓷片,有一片擦过我手背,凉意顺着血管往骨头里钻。
白清欢走在最后,每一步都踩得很轻,像怕惊醒什么东西。
咖啡馆的暖黄灯光重新漫上来时,苏璃的外套滴着血,在木地板上洇出一串暗红的脚印。
她把铁盒往桌上一放,金属撞击声让白清欢的睫毛抖了三抖。"内鬼。"我指着盒里那张地图,十七个红点像十七根钉子扎在视网膜上,"刚才怨灵说'下面有东西',他们砸店不是为了偷古董,是为了让我们发现这个。"
白清欢抓起文件,咖啡渍在"内鬼"两个字上晕开,像团化不开的墨。"万魂祭需要活死人镇阵。"她的指尖压在"活死人"三个字上,指甲盖泛白,"周老太爷要的不是怨气,是当年灭门案里那些被封了三魂七魄的...活祭品。"她突然抬头,眼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吓人,"我们需要帮手,至少得找几个能镇得住阴煞地的老风水师。"
苏璃扯过纸巾按胳膊上的伤,血很快浸透了纸巾:"陈老先生。"她声音哑得像砂纸,"我师父的师父,九十岁还能徒手破煞。
上周他托人带话,说在等'该来的人'。"
我摸了摸后颈的黑蛇咒纹,它正随着心跳一下下抽搐——每次动用风水术,诅咒就会加速。
但这次不一样,十七处阴煞地,光凭我和苏璃的罗盘、白清欢的相机,根本扛不住。"联系他。"我把碎了的咖啡杯推到桌角,"现在。"
苏璃的手机在掌心震了两下,她盯着屏幕突然笑了,是那种带着血锈味的笑:"他说'戌时三刻,观星阁'。"
观星阁在老城区,青瓦白墙爬满常春藤。
陈老先生坐在八仙桌后,银须垂到胸口,面前摆着个比我巴掌还大的青铜罗盘。
他抬头看我时,眼睛亮得像淬了火的剑:"林家那道百死咒,又深了。"
苏璃把铁盒递过去,他掀开盖子的瞬间,罗盘"嗡"地转了半圈。"万魂祭。"他的手指划过地图上的红点,"十七处阴煞地,对应十七具活死人。
周慕白那小崽子...当年灭门案他躲在棺材里装死,吸了三具尸的怨气才活下来。"他突然拍桌,茶盏跳起来又落下去,"要破这个局,先封了阴煞地!
今晚就去城郊的华严寺,那是十七点里最旺的阴眼。"
分头行动时,白清欢攥着相机拽住我袖子:"我去城西乱葬岗,听说最近总有人拍到头七的影子。"她的手心全是汗,"你和苏璃小心,华严寺的古佛像是用万人坑的土烧的。"
华严寺的银杏叶落在苏璃肩头时,她正往香案下贴镇尸符。
月光透过破窗照进来,照见她耳后那颗红痣——那是混血儿特有的朱砂色。"罗盘。"她伸出手,我把天机罗盘递过去,青铜表面的卦象刚转半圈,突然"咔"地卡住。"阴煞气。"我顺着指针看过去,供桌下的青砖缝里渗出黑血,像条爬动的蛇。
苏璃的香膏瓶"啪"地砸在地上,琥珀色液体溅在黑血上,腾起一阵焦糊味。"活死人。"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就在下面。"
晚上十点,我们在咖啡馆碰头。
白清欢的相机里全是重影,最清晰的一张照片上,有个穿灰布衫的女人飘在乱葬岗树杈上,舌头拖到胸口——和古董店地砖下的怨灵长得一模一样。
苏璃摊开陈老先生给的符咒,每张都用鸡血画了封魂印:"他说今晚子时,周慕白会在主坛开祭。"
手机就在这时震动。
匿名短信的光刺得人睁不开眼:"内部有人叛变,内鬼在你们中间。"
白清欢的相机"当啷"掉在桌上,镜头裂了道缝。
苏璃的手指抠进符咒,把"封魂"两个字撕成了两半。
我摸了摸后颈的咒纹,它正以从未有过的速度游走,像条急着咬人的蛇。"最近谁接触过我们的计划?"我的声音哑得连自己都认不出。
苏璃突然抬头,瞳孔缩成针尖:"李明。"她扯过外套口袋里的名片,"上周来古董店买沉香木观音的客人,总说要看后堂的香膏窖。
昨天我发现窖门的封条被动过。"
李明的住处比我想象中破。
铁门上挂着褪色的八卦镜,风一吹就"哐当"响。
我刚抬手敲门,里面传来翻东西的动静。
门开的瞬间,李明的脸白得像张纸,额角全是汗:"你们...怎么找到这儿的?"
天机罗盘在我掌心发烫,指针疯狂打转,最后"叮"地扎向李明的胸口。
他突然笑了,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满嘴黑牙:"晚了,主坛的活死人已经醒了。"他猛地推开我,往楼梯口跑,可刚迈两步就僵在原地——白清欢的相机闪了两下,照片里他背后跟着三个青灰色的影子,正掐着他的脖子。
"追!"我拽起苏璃往楼下冲,白清欢举着相机跟在后面。
夜风卷着落叶扑在脸上,远处传来低沉的钟声,一下,两下,第三下时,手机又震了。
匿名短信的光映着路牌,上面写着"主坛路"。
我点开短信,最后一行字像把刀:"他们走了,留了份给你的礼物。"
我们冲进主坛时,月光正照在空无一人的祭台上。
中央摆着个打开的木盒,里面躺着截断指,指甲盖泛着青黑——和十七年前灭门案里,林家先祖丢失的那根,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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