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裤袋里震动起来。
我摸出来,屏幕上是条匿名短信,只有一行字:"周老太爷子时前会调三车活尸到东郊,你们必须在卯时前破阵,否则......"
后半句被乱码取代。
白清欢凑过来看,发顶的呆毛扫过我下巴:"谁发的?"
"不知道。"我盯着屏幕,拇指在删除键上顿了顿,又收了回来,"但他说的时间,和陈老推测的吻合。"
苏璃的银铃耳环又响了。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香包,里面的符咒窸窣作响:"要提前行动?"
"明天一早。"我把手机揣回兜里,起身去翻衣柜。
最下层的帆布包里还装着黑驴蹄子和朱砂,是上次去凶宅带的,"清欢带相机拍方位,苏璃用隐息香掩行踪,我......"
"我和你一起。"白清欢突然站起来,相机带子在胸前晃得叮当响,"上次在棉纺厂,要不是我拍到墙缝里的血字......"
"你留在外围。"我打断她,把帆布包甩在肩上。
后颈又开始发烫,这次是钝钝的疼,像有人拿热毛巾捂着,"周慕白的尸军不是开玩笑,你......"
"林默。"苏璃的手搭在我肩上。
她的体温透过衬衫渗进来,"清欢说得对,我们是一起的。"
我转身看她们。
白清欢咬着嘴唇,眼睛里有团火;苏璃垂着眼,耳后的碎玉坠子还在发光。
窗外的暮色漫进来,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叠在我脚边,像道不会断开的锁链。
"好。"我扯出个笑,把黑驴蹄子塞进白清欢手里,"但你俩听我指挥,稍有不对就跑。"
白清欢用力点头,驴蹄子在她掌心硌出红印。
苏璃已经开始往香包里塞符咒,银铃耳环随着动作轻响,像在应和什么。
我摸出翡翠牌,血丝已经完全盖住了"冥"字,红得像要滴下来。
窗外传来乌鸦的叫声,一声比一声近。
明天,该收网了。
后颈的灼痛顺着脊椎往上爬,我把帆布包甩上肩时,指节蹭到了包角的铜扣——那是上次在义庄捡的老物件,刻着残缺的镇尸咒,此刻竟也跟着发烫。
苏璃的银铃耳环在暮色里晃出细碎的光,她弯腰替白清欢理了理相机带,发间的沉水香混着艾草味钻进鼻腔,是她新调的隐息香。
"车在楼下。"我捏了捏翡翠牌,血丝已经漫到边缘,像要渗进皮肤里。
百死咒的进度比陈老算的快了三天,这让我喉头发紧。
白清欢把黑驴蹄子往兜里塞了又塞,抬头时睫毛上还沾着刚才的水雾:"林默,上次在棉纺厂你说......"
"到了再说。"我打断她,推门的手顿了顿——楼道里的声控灯突然全灭了,只有苏璃耳坠的银铃还在响,一下,两下,撞在寂静里。
白清欢的相机突然"咔嚓"一声,她倒抽口气,屏幕上是团灰雾状的影子,正顺着楼梯扶手往上爬。
"是望乡魂。"苏璃摸出个香包按在我掌心,"周慕白在催。"
出租车停在殡仪馆后巷时,月亮刚爬上老槐树的枝桠。
白清欢把相机镜头贴在车窗上,小声道:"监控摄像头,七个。"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铁门上方的红外灯像狼眼似的闪,墙角的灌木丛里还支着微型摄像头——三天前我来给张老三送镇棺符时,这儿连个灯泡都没有。
"周老太爷把这儿改造成风水局核心了。"我摸出天机罗盘,青铜表面刚碰到掌心就传来刺痛,指针疯了似的转圈,最后停在"绝"位。
苏璃的手指搭在我腕上,她调的隐息香从袖口散出来,混着殡仪馆特有的福尔马林味,像层薄纱罩住了罗盘的震颤。"他要借殡仪馆的阴煞聚气,再用爆炸......"
"制造怨气漩涡。"白清欢突然接口,她的相机又"咔嚓"一声,屏幕里的监控画面开始扭曲,"我拍到了,墙上有血写的引魂咒。"
铁门"吱呀"一声开了。
张老三的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他系着的白围裙上沾着暗红的渍,不知道是血还是朱砂。
看见我们时他喉结滚了滚,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林...林先生,您可算来了。"
我注意到他左脚在地上画圈——这是他紧张时的老毛病,当年我在殡仪馆当学徒,他教我裹尸布打结,一紧张就用脚画圈。"周老太爷让你做什么了?"
"他...他让我把停尸房的冰柜全挪到地下室。"张老三的声音抖得像筛糠,他往门里缩了缩,"说要摆什么'九棺镇',还把李婉儿......"
"李婉儿在地下室?"白清欢攥紧相机,我能听见她指节的脆响。
张老三猛点头,目光扫过墙角的通风口:"今天下午送来的,说是'活祭'。
林先生,我真没想帮他,可他拿我闺女......"
"我知道。"我打断他,翡翠牌在胸口烫得厉害。
周慕白这招够狠,用至亲性命要挟,张老三这种半辈子守着棺材的人,最怕的就是家人出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