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康打发了屋子里的其他人，小心翼翼的问向安宁：“姑……公子，有何贵干？”
安宁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石康。
石康接过，打开一看上面只有八个字：老将亡，小即上，速离。
翻译过来就是：圣上即将殡天，最小的五皇子会直接继位，不想死的赶紧跑。
圣上和五皇子的消息是皇后娘娘透给秦小幺的。
纸条上的意思算是很直白了，但凡知道点内情的人就能猜到。
石康不算太笨，看得明白，拿着纸条的手都有点抖。
他这次是陪着秦王世子来的。原本的计划是在盛都一直呆到参加完年夜宴后再回去，省得天寒地冻的来回折腾两遍。
如今看来，再不走可就走不了了。
他们王爷与五皇子之间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世子若是落在五皇子手里，绝对没有好下场，没准还会成为威胁王爷的筹码。
世子要是没了，他们这些人都得完蛋。
走！赶紧走！明早就走！
石康胡乱系好衣服，冲着安宁一躬到底，“多谢大恩，小人回家必转告主子一切。”
这就是秦小幺想要的。
放秦王世子走，让秦王与五皇子双方继续缠斗，平西王府才可以有更多的成长时间。
与此同时，还得让秦王欠她一份人情。
见安宁没说话，石康提着衣摆就要往门外冲。他得去找世子，还得召集人手准备车马，时间很紧迫。
一把黑色长刀刷的一下横在了他鼻尖前一寸，但凡他速度再快一点，鼻子就没了。
石康腿都软了，转头看向安宁，哆哆嗦嗦的问：“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安宁收了刀，先是指了指石康手里的纸条，再指了指蜡烛。
小姐交代过，全程不用说话，只把纸条拿给胖子看就行。看过之后还要盯着胖子把纸条烧掉。
石康看看手里的纸条，再回头看看桌子上的烛台，又看看手里的纸条。
懂了，这是不想留证据。
他原本还想着把纸条带回秦王府，给自己做个证，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安宁盯着纸条化成黑灰后转身就走，速度比石康还快。
任务完成，回去吃宵夜。红豆今晚可是做了她最爱吃的小馄饨。
另一边，楚王府邸。
影一避开守卫，靠近了楚王书房。还没到窗边，一个身影就直扑过来。
是楚王的暗卫，二话不说直接动手。
影一接了两招后虚晃一下，退到攻击范围之外，抬手扔了一块黑色的玄铁令牌过去。
那是代表秦小幺身份的令牌，上面刻了一个花体“幺”字，是她亲自设计的，乍一看像是一根羽毛。
所以大家都称之为玄羽令。
与秦小幺亲近的人和手下的亲信都认识这玄羽令。像暗卫这样的嫡系亲卫，更是见令牌如见人。
楚王暗卫一接到令牌就停了手。其实刚刚一交手他就猜到了来人的身份，只是职责所在不能任由对方接近。
但如果是持令牌前来，说明来人是替对方的主子办事，就不用拦着了，可以走正常程序。
暗卫看了眼手里的令牌，是玄羽令，来人果然是荣西郡主的人。
因着老王妃和荣西郡主交好，楚王府和平西王府间的走动也变得频繁。他们暗卫之间的相遇几率也增加了不少。
遇见的次数一多，就多多少少对双方的身形功法有所了解，过了两招自然就认出来了。
暗卫拿着令牌进了书房。
楚王只看了一眼就让人进来了。
影一进屋，单膝跪地行礼，“拜见楚王爷。”
楚王停下手里的笔，“起来说话。那丫头叫你来干什么？”
楚王嘴里的“那丫头”指的就是秦小幺。
这两人大概八字不合，一见面就掐。别看楚王抠门又精于算计，可在秦小幺手里就没占到过一次便宜。
见一次荷包就瘪一次，楚王这个守财奴能待见秦小幺就怪了。
“回王爷的话，主子让我给您带封信。”
影一从怀里拿出个封好的信封，双手递给楚王。
楚王检查了一下封口的蜡印，完好无损，之后才拆信。
信封里面也是一张纸条，与给石康的那张说的是同一件事，但内容只有一半相同。
老将亡，小即上，半月内离城。
其实皇后娘娘给秦小幺的消息，说的是圣上活不过大年夜，距离如今还有二十多天。
按照祖宗规矩，皇室子弟都要参加年夜宴，以此向世人展现皇室的谦逊有礼、兄友弟恭。
圣上如果在大年夜殡天，五皇子就有理由把所有的皇室子弟都困在宫里治丧守孝，与外界隔绝。
等到出殡日，他再凭着遗诏直接登基祭天。
大局已定，秦王或者其他人如果再反对，那就是谋逆。他可以直接斩杀，以绝后患。
这就是五皇子的计划，成功率很大，但前提是秦王、周王、楚王他们会按时出席年夜宴。
如果没来，五皇子就没有了挟持对方的理由，也没有了斩草除根的机会。即便最后顺利登基，也为以后留下了巨大的隐患。
这就是秦小幺想看到的。如果让五皇子顺利除了秦王坐稳皇位，那下一个被灭的就是他们平西王府。
秦小幺之所以没告诉石康半个月的期限，就是想让他们明早离开。这样也能混淆视听，给晚上的营救行动打个掩护。
让圣上怀疑秦王总比怀疑自己好。
至于楚王，虽然抠门了点，但怎么说也是淑妃的亲生儿子。不看僧面看佛面，她是不会利用他的。
预警信已经送到，至于什么时候走由楚王自己决定。
楚王做事比石康讲究多了，当着影一的面把纸条在烛火上点燃。
看着纸条燃成灰烬，楚王把令牌扔还给影一。
“告诉那丫头，我欠她一次。”语气相当的不爽。
影一是最常跟在秦小幺身边的暗卫，对于主子跟楚王之间的那点子恩恩怨怨清楚得很。
此时强忍着笑意把令牌收进怀里，抱拳行礼后转身离开楚王府邸，回去复命。
楚王叫来自己的亲信，“收拾东西，明早出城。”
他原本是打算后天走的，明天替母妃去珍宝阁查一下账。现在小命危已，哪还顾得上查账，得尽早离开才是，越早越好。
此时的楚王一定想不到，就是因为他的过度胆小惜命，才让他差点丢了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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