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秋池的精神开始和顾瑜一样被黑暗包围,只不过她的意识陷入了时间的混沌之中。
万年前,天地未明,黑暗吞噬万物。
那是一个属于魔神和原初恶魔的时代,血色的天空下,亿万魔物横行,残破的山河被恐怖的巨兽践踏成废墟,死亡与绝望如瘟疫般蔓延。
人族还是一个弱小的种族,在无数异族的奴役与屠戮之下挣扎求生,如同蝼蚁。
那时候的人族没有修炼体系,没有强者庇护,甚至连“未来”这种东西,都显得无比奢侈。
而在那片黑暗之中,有人选择了屈服,有人选择了逃亡,而唯有一个男人,在尸山血海中,走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蛊术!
一个无人问津、被视为旁门左道的术法,在他的手中,竟然成为了颠覆世界和人族命运的武器。
没有师承,没有前人指引,他一人摸索,从最微末的蛊虫开始,以血为引,以魂为祭,以天地万物为炉,淬炼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
他的才情惊世骇俗,仅凭一己之力,便在残酷的天地之间,硬生生开辟了一条生路。
“世人皆惧蛊,认为它诡异不祥,可我偏要让蛊立于天地之巅。”
他从不敬畏所谓的规则,哪怕天地不容,他也要逆天而行。
虞秋池依然记得,那一战之后,他踏过满地的魔物尸骸缓缓走来,长袍破碎,浸满了魔神的血,背后的影子在夕阳下被拉得很长很长。
他的目光冷得像冰,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可每一步踏下,整个天地都似乎随之震颤。
他的存在,便是一场天灾。
“人族,终究要有自己的路。”
这句话,他说得淡然,可在场所有人都听得心神震颤。
他的名字,很快便响彻天地。
有人畏惧他,称他为疯子。
“他是个无法无天的疯子!一个不知敬畏的狂徒!”
也有人崇敬他,视他为人族唯一的希望。
“他是万年难遇的天才,是人族的救世主!”
可他从不在意这些,不管是鲜花还是荆棘,他都一往无前。
他用百年时间,将蛊术推演至巅峰,以无数敌人的尸骨为基石,在至暗时代的尽头,立起了一座属于人族的丰碑。
“蛊天尊!”
当这个名字响彻天地之时,所有魔神的尸体早已横陈大地,原初恶魔被他逐一镇杀,异族的高天之上燃起了覆灭的烈焰。
而在人族新生的世界里,他却转身离去,仿佛从未存在。
虞秋池至今仍记得,那一日,风卷起他的长发,他的目光冷漠如昔,站在破败的大地上,身影孤独得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了他一人。
那一刻,她忽然明白了。
她这一生,都不可能从这个人身上移开目光了。
风,呼啸着掠过这片黑色的大地,卷起漫天飞沙,将天地间的一切都吞没进无尽的沉寂。
这里荒凉、枯寂,宛如死境,连最顽强的杂草都无法在这片土地上存活。
然而,蛊天尊却在这片漆黑的贫瘠之地蹲下身,指尖轻轻划开泥土,在那深沉的黑色之中,埋下了一颗小小的种子。
那只是一颗普通的虞美人种子,微不足道,甚至不值得被人记住。可他却执拗地将它种在这片不可能生长任何生命的土地上,像是想要违逆天地的规则,给它一个生存的机会。
“努力活下来吧。”他的声音低沉,透着一丝淡淡的怅然,仿佛是在对种子说话,也仿佛是在对自己说。
从那天起,他便每日为它浇水。
那是最普通的泉水,却在落入泥土时渗透着淡淡的血色。
他没有施展任何催生术法,也没有用蛊术去干预它的成长,而是以最纯粹的方式,让它自己挣扎着生长。
最初,那只是一枚脆弱的嫩芽,微微破土,柔弱得仿佛风一吹便会折断,每一次风暴席卷,都像是在向它宣告毁灭的命运。
可每当夜幕降临,一道孤傲的身影便会静静地立在它身旁,低头凝视着这片渺小的生机,指尖轻轻拂过叶片,动作温柔得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再长高一点。”
黑暗中,他低声呢喃,红色的瞳孔映照着它微微颤抖的叶片,像是在等待,也像是在期盼。
那一夜,风暴再次袭来,天地间的狂风肆虐,如同恶魔的低语,疯狂地想要将这株小小的植物从土地里连根拔起。
可当晨曦透过云层洒落时,它依旧屹立不倒,根须死死扎进泥土,枝叶虽然残破,却依然顽强地朝着阳光生长。
从此,它的根扎得更深,枝叶愈发茂密,花苞悄然孕育。
终于,在某一天,那株虞美人缓缓绽放了。
火红的花瓣,在黑色的泥土上开出一抹惊艳的色彩,宛如烈焰燃烧,在这片死寂的天地间绽放出前所未有的生机。
而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花前,凝视着它,红瞳映着妖艳的花朵,在夜色中透着莫名的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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