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好！"她条件反射地挺直脊背，
老科长没动，花白的眉毛拧成问号。
老科长枯竹似的手指仍戳在稿纸上，茶垢在缸底画出的年轮又深了几分。
"局长特别叮嘱要突出机绣成果，你文字方案里机绣部分占比太少。"
他忽然抬头，浑浊的眼珠泛起精光，"小郭可是在刺绣厂等着呢，她爸是工艺美院教授，你懂我意思？"
颜简韵的笔尖戳破第三张信笺。档案室霉味突然涌上喉头，那些被虫蛀的凤凰仿佛正在她血管里振翅。
窗外的香樟树沙沙作响，惊起一群灰斑鸠，扑棱棱的翅膀声里，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嗓音："我明白，科长。"
颜简韵淡淡看着的在"文化赋能"四个字上方，墨水滴落成蓝莓大的污渍。
她想起档案室积灰的绣品样本——那些被虫蛀的凤凰，褪色的牡丹，此刻都在纸面上张牙舞爪。
窗外的香樟树沙沙作响，惊起一群灰斑鸠，扑棱棱的翅膀声里，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嗓音：
"科长，我想去趟刺绣厂，提前了解一下。"
"郭科已经带着小郭过去了。"老科长啜了口冷茶，茶垢在缸底画出赭色年轮，
"你抓紧把方案初稿呈领导审核，局长等着呢。"
“好了！老科长，你看下这样行不行，陪同人员这里你看下要不要添加人员？”
“不用，这边我看着，不过你要早点到现场等着，随机应变。”老科长熟练安排任务。
“好的。我明天一早就过去。”颜简韵也不推脱，这可是露脸的好机会，郭科可是带上了小郭呢，还好老科长没忘了自己。
次日破晓，颜简韵踩着露水赶到刺绣厂。
铁门上"传统工艺示范基地"的铜牌还挂着夜霜，门缝里却漏出机织车间的嗡鸣。
她刚要推门，忽然听见郭科的笑声混着缝纫机声传来："……把缠枝莲改成电子纹样，领导看了肯定喜欢。"
颜简韵的手顿在生锈的门把手上。
透过门缝，她看见小郭正举着牌子给绣娘们演示，上面跳动的像素花在晨光里泛着诡异的荧光。
老绣娘们佝偻的背影投在机织流水线上，像被拉长的叹息。
"颜简韵来啦！"小郭突然转身，香云纱旗袍的下摆扫过满地线轴，
"正好，我们正在讨论机绣纹样优化方案。"他故意把"优化"两个字咬得很重，仿佛在咀嚼什么美味。
颜简韵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看见绣架旁堆着成捆的"修复样本"，
最上面那份赫然是绣娘熬了三个通宵做的凤凰牡丹图，只是那些卷曲的尾羽都被拉直成了规整的波浪线，像被熨斗烫过的绸缎。
"小颜来得正好。"郭科洪亮的声音从参观通道传来，
颜简韵转身，正对上郭科意味深长的眼神。
“郭科，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颜简韵笑着对郭科说。
“你去看看传统绣艺那边的准备情况。你懂的比较多。”
颜简韵已经走到绣架前，指尖抚过被机针扎破的绸缎："传统苏绣讲究'齐、光、直、匀'，但真正的灵魂在'顺、活、薄、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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