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像虾米似的人形黑影被抛到了石桥上。
此人正是吴功。
这一摔,因为疼痛晕死过去的吴功,再次清醒过来。
秋凉的夜风一吹,他猛地打了一个激灵,发现自己嘴里的布条没有了,他张嘴就要喊救命时,却发现声音嘶哑,根本喊不出来。
“啊……啊……”
坏了!
他的嗓子被毒哑了!
身为药师的吴功,一下子就意识到,他被人下了药。
之前在梁国的时候,他也经常采用同样的方法,虐待大周的俘虏。
在他们身上试药的时候,不想让他们疼得直叫唤,就会在他们的饭食里,掺入毒哑嘶子的药物。
长公主殿下对他的做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他就更加胆大了,经常拿俘虏们试药。
说起来,白胜的身体之所以行将就木,与他多次试药有很大的关系!
吴功想到白家人对自己的恨意,哪怕双腿被折断,他依旧剧烈地挣扎着,利用双手向着人多热闹的方向爬去。
他要活着离开大周!
让殿下替他报仇!
“这不是被劫匪劫走的梁国来的吴药师吗?”
白胜被白启搀扶着走上桥面中央,居高临下地冷眼瞧着在地上爬动的吴功,眼神一暗。
曾几何时,他也在地牢里看到过这样的情景。
只是在地上爬的,是来自大周的俘虏。
时移世易,白胜却不想像梁国人一样折辱吴功,他对着白启使了一个眼色。
“不少人已经看到他了,可以送他上路了。”
“唔……”
吴功疯狂地摇头,然后以头抢地,不停地朝着白胜磕头,求他饶自己一命。
哪怕成为残废,他也不想死在大周!
还是以程彧给他安排的结局去死!
因为一旦他背负着毒害白胜的罪名死去,梁国绝对不会再接收他的尸体,只会任由大周处置。
而他,还想着回到殿下的身边,继续效力!
失去双腿算什么,他生是殿下的人,死是殿下的鬼!
“爹,他看上去好像不想死。”
白启的话让吴功疯狂地点头。
对对对!
就在吴功点头的瞬间,他感觉脖颈处一凉又一热。
只见刚才还站着的白启,不知何时已经蹲在了他的身边,手里的匕首,正在不断地往下滴着鲜血。
诶?!
吴功想低头看一看,是不是自己脖颈上被划穿了一个洞。
可惜,他此时已经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脖子。
剧烈的疼痛,没有让他再次清醒过来,而是两眼充血地翻动着,脑袋以诡异的姿势,一头扎在地上。
这时,白启才幽幽地接下自己方才的话茬。
“所以绝对不能让他如愿。”
白胜觉得小儿子不光手段突然变得残酷了许多,连性格好像也变有些……罢了。
没有把吴功碎尸万段,白家人已经足够客气了。
“启儿,接下来看你的。”
白胜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倒出来吃了一粒用作闭气的药丸后。
慢吞吞地扶着栏杆坐到地上,然后躺倒在了还在往外冒血的吴功身边。
石桥地砖冰冰凉,却也远比定都地牢里的地砖暖和几分。
白胜刚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就听到孙坚操着一口流利的梁国官话,疾声呼喊。
“吴功何在!”
一直盯着吴功咽气的白启,眼神凌厉如箭,射向想要冲上前来的孙坚等人,暴喝一声。
“吴功在这里!”
孙坚本来不抱希望。
大周的京城早已没有了梁国的密探渗入,他们在京城里找人,就像是无头苍蝇一样。
随着时间的推移,就当他以为吴功和另外两人,应该凶多吉少之时。
也不知道哪个好心人,竟将一封书信送到了驿馆,声称吴功就在这座桥附近。
如今得以证实,他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人活着就好。
谁知,他这口气刚松完,当拨开人群走到桥上,看到躺倒在血泊里的吴功和白胜时,孙坚顿时头皮发麻。
“这是怎么回事?!”
血流了两人一身,暗夜中,孙坚一时分辨不清。
血到底是从谁的身上流下来的。
他刚要靠近,就听“唰”的一声。
一把长剑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抬头望着持剑的青年,怒声质问:“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不论你是大周的几品官员,你敢伤我,我梁国必定开启国战!”
呵!
白启面露轻蔑之色:国战在这些不曾亲自领兵打仗的人的眼里,竟是能随意发动的。
区区一个送俘领队都敢以此来威胁大周子民,真当大周人怕了梁国人吗?!
“难怪你们梁国的药师敢在我们大周的京城撒野,原来真的是有人授意!”
“什么?”
孙坚一愣,接着大惊失色。
难道吴功阳奉阴违,不听殿下的命令,私自在大周用毒伤人?
不论如何,孙坚都得先把人带回去。
“就算梁国的药师做错了事,也轮不到你大周人来置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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