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志眯了下眼。
永安侯接着说道,“你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对不对?哈哈——”他仰头冷冷一笑,“亏老夫还将你当亲儿子一样的培养着,哪知——,是替别人养了一场儿子!”
裴元志心头一惊,果然——
他撩起袍子摆,扑通一声跪下了,朗声说道,“父亲,儿子不知母亲做过什么。但是儿子自从记事起,看见的是父亲陪在身边,儿子的眼里心里,您才是亲生父亲。至于其他的人,儿子不知,也不认!”
他目前,还不能同永安侯决裂,否则,永安侯将他除族后,他就难以完成大事。
目前,永安侯和安王走在一起,他得时刻盯着安王那一方,让安王和楚誉,和几个皇子们斗起来。
永安侯的眸光缩了一下,盯着裴元志,未说话。
有那么一瞬间,他心中生出一丝不忍。
必竟,自己捧在手心里长的,亲手培养起来的人,说不是自己的儿子了,就不是的,哪里受得了?又哪里说扔就扔得了?
他心中气的是冷玉燕,不该瞒着他!
“父亲,不管将来出了什么事,儿子会一直站在父亲的这一边,也只敬父亲一人。”他磕着头,继续说道,“那个人曾召见过儿子一次,说出了儿子的身份,问儿子有所求,他会尽量满足。”
“……”
“儿子自知,出身比不了其他皇子,就算想要个太子位,也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儿子放弃了,只说,求永安侯府,万世不倒。”
永安侯呼吸一窒,万世不倒?
事情做到万世始终如一,是不可能的事。但是,他这么想,也是难能可贵的。永安侯的心,开始动摇了。
裴元志见永安侯的神色,变得缓和了,又说道,“那人又给了一只暗卫给儿子,有一百人,任由儿子调动,护着永安侯府也好,为自己办差也好,由儿子支配。”
对于暗卫的事,永安侯当然知道了。
他还一直纳闷呢,为什么儿子的手里,会有皇家暗卫,原来是,因为身份的特殊。
心中权衡了一下,永安侯才说道,“你且起来说话。”
思前想后,永安侯认为,他不能行事冲动。
那个给他带来耻辱的冷玉燕已死,只要元志不说,谁知他没有儿子?
而目前,他的确需要元志来巩固侯府地位。
至于亲儿子,他可以再生。
“您原谅儿子,儿子才起来。”裴元志固执的跪着,“不管母亲做过什么,儿子只认您一个,就算您将儿子赶出侯府,永安侯府,也永远是儿子的家。”
永安侯心神一动,走上前,亲自搀扶起了裴元志,“好了,我们二人之间,还说什么一二呢?一切,都是你母亲惹起来的,她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事情,过去了。”
“谢父亲原谅。”裴元志心中松了口气,就着永安侯的手,从地上爬起来。
永安侯叹了一声,说道,“我知道,你口里不说,心中却怪着我,对不对?对你母亲罚得重了?”
裴元志心中当然恨着,恨不得杀了永安侯,可在大事面前,他不能冲动。
他摇摇头,“父母之间争吵,儿子永远站中间。两方都爱,两方都不想伤害。”
永安侯叹了一声,“为父也不想,可是……”他闭了下眼,“情书艳信,还有人,一股脑儿的出现了,叫为父……”他顿了顿,“整个府里的仆人都知道了,府门口当时,还聚集了近百人来看热闹,老夫人气得差点死过去。”
裴元志问道,“父亲,那封艳信呢?”
永安侯说道,“为父一气之下,撕了。”
“可还记得内容?”
永安侯看他一眼,点了点头,“当然。”他差点气得吐血,怎么会记不住?
当下,他将艳信默写了出来,递给裴元志,“你看看,为父罚错了吗?当时的信,写得龙飞凤舞,一看便知,是个潇洒的男子写的,跟那个道士的样子,十分的符合。”
裴元志将信接在手里,从前到后看了个仔细。
越看,他心中越生疑,“不对,父亲,有问题。”他道,“母亲虽然出身高门上过学堂,但是,她并不懂草书,父亲忘记了么?父亲说原件写的是草书,母亲看得懂吗?如果是特意写给她看的,当然是写容易看的字,没有必要故弄玄虚,写得看不懂。”
永安侯一愣,“她,的确不懂草书。”
冷玉燕,空有美貌和胆识,字要是写得略微不工整,她就看不懂。
永安侯惊出了一声冷汗。
“那个道士,是个什么样的人?”裴元志又问。
“青峰山的玉虚子,个子高大,长得俊美,下巴上留着神仙须。一身青衣,舞得一手好剑。”
“长得是黑是白?”裴元志又问。
“白,桃花眼,为人轻狂傲然,武功十分的好。”
“左手舞剑,还是右手?”
“右手。”
“父亲,我们上当了!”裴元志闭了下眼,痛呼一声。
永安侯的声音颤了颤,“你说什么?上什么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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