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着承宇以血为引的药过了两日,兰馨总算是退了热,只是人还未醒。
今冬的第二场雪也下了起来,永琰派鄂罗哩亲自盯着额林珠,叫她跪在院中。
额林珠是最要面子的,如此被许多奴才盯着受罚,倒比让她禁足更难受。
渥丹在自己屋内,站在三交六椀菱花窗前,怀里抱着六个多月的思丹,笑着说道:“思丹,看外面,那个人总和额娘过不去,当初还害你差点生不下来,这不,报应就来了。”
渥丹只是个侍妾,虽说她侍奉永琰在前,可出身不高,自额林珠成了侧福晋,她便成了额林珠屋里的人。
额林珠见不惯她得宠,每每永琰去她屋里,额林珠都拦着,就连她有了身孕,额林珠都想偷偷地打了她的孩子,最后还是她不惜性命地撞上了桌角,才请来太医把脉,保住了孩子。
渥丹屋内碳火烧的足,冬日里也如春天般温暖,而额林珠此刻却是惨白着脸,打着寒颤。渥丹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正厅里,永琰正坐在炕上读着书,盛菁在屋内来回地走,永琰放下书,说道:“你扰的本王都看不下去了。”
盛菁看了一眼永琰,走上前去,说道:“爷,略施小惩就是了,完颜妹妹再这么跪下去,就要伤身子了。”
永琰冷哼道:“她连一个时辰都没跪够,且还是白天,兰馨可是在夜里跪了四个时辰,本王还觉得便宜了她呢!”
盛菁又劝道:“可完颜妹妹好歹是皇阿玛亲赐的侧福晋啊,她姑姑和姐姐都是宗室里的嫡福晋,王爷就算不为了这些宗亲,也要看在皇阿玛的面子上,饶了她吧!”
盛菁也不喜额林珠,她出身比自己高了许多,可是她也不能看着永琰失了那么多宗亲的支持。
永琰听罢,看着盛菁,不禁觉得好笑,反问道:“那你数得过来多少宗亲的福晋是钮祜禄氏吗?远的不说,祖母孝圣皇后,皇阿玛的诚嫔和顺贵人,六哥的继福晋,老十七的嫡福晋,哪个不是钮祜禄氏?”
接着又说道:“且你以为,皇阿玛会向着一个善妒成性,阴险恶毒的女人吗?”
盛菁一时语塞,她不仅怕永琰失去宗亲的支持,更怕永琰对兰馨动了情。
永琰一向是宽厚仁慈的,对待下人也是从不苛责,可是如今却为了兰馨打了额林珠一巴掌,还给她这么大的羞辱,确实是一反常态。
望着永琰的脸色,小心地说道:“爷似乎很看重这位兰格格。”
永琰避开了盛菁的眼神,重新拿起了书,“不要多想,爷自有爷的道理。”
雪虽下的不大,可是却还是断断续续地下了几个时辰,总算在天黑之前停了。
额林珠被人扶回了屋,荣琴给她换了衣服,盖上了好几层厚厚的棉被,将炭盆移到了床边,又忙去请了太医。
永琰到底仁慈,还许太医给她诊治。消息传到了皇上那里,皇上便对刘进忠说道:“永琰既肯为了兰馨责罚额林珠,那他不忍心做的,朕替他做。去告诉太医院,照常给额林珠请脉,只是少费精神,走个过场便完了。”
完颜氏在外的面子要做全,只是额林珠这个人,他不想再留了。
兰馨终于在退了热的第二日醒来了,缓缓睁开眼,便看见了背对着她的承宇,赤裸着上身,前胸后背还有左胳膊上都缠着绷带。
兰馨本想开口说话,却因高烧昏迷了几日,扯痛了嗓子,发出的声音也如没调好音的琴弦般沙哑难听。
她皱着眉,用了好一番的力气才发出两个字:“承…宇…”
承宇本在换药,一听床上有了声音,急忙穿上了衣服,转过身来,握住了兰馨的手,激动地说道:“你终于醒了!”
又冲屋外喊道:“好怡,快把药端进来,再去告诉夫人,格格醒了。”
好怡在窗外应是,又从炉子上撤了药罐,把药倒在碗里,端进了屋内,热泪盈眶。
兰馨闭上眼睛虚弱地笑了笑,示意他们宽心。
好怡将兰馨扶起来靠在她的身上,承宇坐在床边一勺勺地给她喂着药。
喝完了药,好怡将兰馨放下,兰馨躺在床上满眼忧心地盯着承宇,承宇明了,笑道:“和宁武泰比剑的时候,一个分心没躲过,放心吧,没伤到实处。”
兰馨哪里会信这套说辞,便扭过脸去看好怡。
纵使承宇给她使着眼色,可好怡还是说了实话:“格格,我知道表少爷是怕你担心,只是我觉得这事不该瞒着你。十七爷去回春寺求了药引,说是要用与格格心意相通之人的血入药,格格方可痊愈。可谁知,那小桂子连个话都传不利索,偏偏说是要什么心头血,表少爷二话没说,就刺伤了自己。”
兰馨听罢,一脸震惊和不可置信,看着承宇的眼神中透露出的焦急和担心是无论如何也藏不住的,承宇笑道:“你放心吧,伤口不深,你昏迷了五日,我这眼见就要愈合了。”
兰馨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却只顺着眼角流下了两行泪水,承宇用帕子轻轻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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