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刚泛起鱼肚白,映水兰香里便忙活了起来,虽来回不过一日的功夫,东西却要备齐全了。
绵恺那边似乎也早就知道了有什么好玩的一般,乳母喂奶都比往日里容易了许多。
用过了早膳,外面的天儿才算大亮,瞧着还歇在半腰的红日,兰馨赶忙敦促道:“这会子气候正好,日头也还没升起来,咱们早些上路。”
“是。”底下人应和着,又是好一顿忙活。
站在院子里,清风拂过脸颊,吹的兰馨发髻上插着的那支银镀金点翠穿珠流苏在耳边不断发出声响。
偏殿那边,悠可刚将绵恺抱了出来,院外鄂罗哩也到了。
打了个千儿,道:“奴才请贵妃娘娘安。”
兰馨微微颔首,算是受着了,含笑道:“公公有礼。”
鄂罗哩起了身,脸上挂着恭敬的笑意,道:“昨儿奴才去杏花春馆传旨时,皇后娘娘说了,四公主如今年岁不小了,该是稳重些,这种游园的事情,公主和皇后娘娘就不去了。”
兰馨也不意外,微微点头,道:“公主是嫡公主,身份贵重,自是该稳重些。”
皇后不去,倒是合了她的意。
鄂罗哩也忙应和着称是。
旋即又道:“皇后娘娘昨日吩咐了,长春园虽是毗邻圆明园,可是娘娘出行人多,行舟前往更是不便,倒不如辛苦娘娘多些脚程,乘轿前往,也方便些。”
兰馨眉心微动,面上却没有大的反应,“全凭皇后安排,本宫怎样都好。”
鄂罗哩颔首,“皇后娘娘还说了,娘娘是去游园,出行不宜太过招摇,贵妃的全副仪仗便也免了。不过鸾轿已候在园外了,总不会委屈了娘娘和三阿哥。”
兰馨眸光渐冷,淡淡道:“多谢皇后费心。”
“娘娘放心,沿途已安排了侍卫护送,娘娘和三阿哥大可放心。”接着,鄂罗哩侧身让开了路,哈腰道:“贵妃请吧。”
兰馨行至园外上了轿,车内局促,便也只有其静和抱着绵恺的悠可。
瞧着其静憋着嘴侧坐在一旁,兰馨不免好奇问道:“又是谁给你气受了?”
其静这才坐正了,不忿地说道:“主儿瞧方才鄂罗哩那般模样,一口一个皇后娘娘的吩咐,一口一个四公主如何,他倒全不似是御前的人,打着给皇上传旨的名头,竟这样巴巴地赶着巴结皇后。”
兰馨睨了她一眼,好笑道:“就为了这个?”
其静依旧是那副气不过的模样,只不过语气缓了些,“奴婢是替主儿觉得不值得,非但昨儿諴妃娘娘不领您的好心,就连今日皇后都……”都抹了您的面子。
说着一顿,旋即道:“倒叫旁人觉得您是个气量狭小的人。”
兰馨哪能不明白这些道理,瞧皇后安排的如此详密,她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都不知这是计划了多久的。
既是早有计划,可偏偏鄂罗哩一早才来告诉她,摆了她一道。
伸手抚上绵恺的额头,淡淡笑道:“宫里旁人怎么议论与我何干?我与皇后早就是水火不容,难道还怕下面传出什么闲话吗?”
说着,好似想起了什么,收回了手,望向其静,“倒是諴妃……只怕还要你再去温静那里费费心思。”
其静点了点头,“奴婢明白,只是温静一心想着出宫,主儿若是能应了她这件,諴妃那里也不是难事。”
兰馨搭下眸子,叹道:“我如今被削了协理六宫之权,哪还能应了什么呢。”
半晌未开口的悠可此时也认真地望向兰馨,道:“主儿如今位列贵妃,只要皇后倒了,难道还怕諴妃娘娘与您两条心吗?何况没了皇后,莹嫔和荣常在又能成什么气候?”
话音刚落,两人都有些吃惊地望着她。
这样的语气,是悠可从来没有过的,只是她说的对。
她虽不愿在名分上计较什么,可是皇后步步紧逼,若来日她连绵恺和钮祜禄族都护不住了,那可没有她后悔的机会。
愁眉不展间,已到了长春园宫门外。
其静扶着兰馨下了轿,早就等候在一旁的小太监上前躬身道:“鄂公公一早就吩咐了下来,奴才们都在此候着贵妃娘娘和三阿哥。”
兰馨微微颔首,那为首的小太监便领着兰馨向里走去,边走边道:“鄂公公虽交代了娘娘不过一日的功夫,可奴才还是叫人将思永斋东南面的小有天园拾掇了出来,也好供娘娘和三阿哥临时歇息片刻。”
兰馨向四周瞧着,只听他殷勤地介绍着,“小有天园是仿着杭州西湖汪氏园建造的,娘娘哪怕不出屋,透过那琉璃窗扇,都可瞧见外面的景。”
这话倒是叫兰馨回了神,仿着杭州园子?
曾几何时,她也是那么向往和他一起去看看江南的美景,和他一起游玩西湖。
却不想如今见着了,竟是在京里的园子。
“长春园的景色美不胜收,小有天园的景哪怕再好,也不过是一隅之地,本宫若是将自己困在那方寸之地,不是白来了这一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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