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660年,大明中华元年,元月12日,晚上。
长江以南,湖广中西部,常德府武陵城,西城常武门,夜色如墨,星光点点。
“哎”
此时此刻,大清王朝,五省经略洪承畴,就站在残破的城门楼上
脸黑如炭,胡子拉碴,眼窝凹陷,遥望城外数里,李定国的明贼大营,深叹一口气。
没错,明贼的大营,构筑的极其完善,一个个壕沟硬寨,星罗密布,纵横交错,防卫森严。
而他的脚下,原本高耸宽厚的城墙,还有城门外面,坚如磐石的营寨。
经历过长时间的鏖战,早已千疮百孔,到处都是修补的痕迹,残留的黑色血迹,惨不忍睹。
没错,四个月前,这里是固若金汤,如今却像一具遍体鳞伤的躯体,在寒风中摇摇欲坠。
“咳咳”
呆立了一会,站在他旁边的谋士朱应升,轻咳一声。
这个三教门的军中诸葛,同样是眉头紧皱,忧愁满面,看着前面的老头子,他的顶头上司。
没错,大明举人出身的朱应升,投效了五省经略府,现在也惨淡啊。
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洪承畴不行了,跟在他身后的文臣武将,照样前途黯淡无光。
“经略”
“天色已晚,该回府了”
“近来,你眼神不好,身体消瘦,不宜过于操劳”
“这里有杨总兵,城外也有王守备,可确保万无一失的”
等一会,发现洪承畴还是没反应,朱应升忍不住了,就开口劝他回府休息了。
没错,这个军中诸葛,非常担心顶头上司的身体。
是的,过完了年,顺治王朝就彻底成为了历史,现在是康熙元年了。
这一年,洪承畴就是68岁,已到了古稀之年,坟头土都埋到嘴角了。
这不,这几个月以来,他的身体,老化的特别快,睡眠不足,饮食不行,吃得少,拉的更少。
尤其是眼睛,开始不行了,视线变的模糊不清(远视眼),看东西得放远一点。
劳累不堪啊,整个湖广省,西北部的各州府,开辟了三四条战线,打成了一锅乱粥。
脚下的武陵城,上面的荆州府和岳州府,下面的衡洲府,没一个是安生的。
当然了,就剩下一个,中间的长沙府,明军还没有动手,仅仅骚扰过益阳县。
因此,常德城里面的幕府成员,都在加班加点,熬夜玩命干活。
城外的明贼清军,没事有事,隔几天就打一仗,打完了休养几天,补充以后,就接着继续干仗。
城内的大将谋士,得一边准备打仗,还得收集各州府的情报,汇总后勤钱粮,催促后方增援。
“咳咳”
站在前面的洪经略,继续佝偻着老腰,盯着黝黑的夜空,一动不动,轻咳几声,衰弱无比。
半晌后,才慢悠悠的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心腹谋士,摇了摇头,缓缓的说道:
“壁星啊”
“不妨事,老夫还撑得住”
“明日出城的兵将,都准备好了吧”
没错的,这个常德攻防战,已经打了4个多月。
大小几十仗,外面的明贼,有的时候,会冲杀城墙下的清军大营。
同样,常德城里的清军,也会时不时的,派兵冲杀城外的明贼营寨,打的有来有往。
反正,明末混战几十年,兵械火器,战术打法,大家都熟悉的很。
常德城内的洪承畴,最外围的李定国大营,都是不动如山,遥控前面战线。
中间的地方,都是连营模式,壕沟硬寨,一个个小营寨,几百个兵将,死守硬扛。
今天你敲我一个,明日我干你一个,后天修好了营寨,再继续干仗,是真正的血肉磨坊。
“记住了”
“大炮和火药,都要带足了”
“尤其是九头鸟,不能马虎了”
“告诉他们”
“攻破贼营,老夫重重有赏”
“倘若有机会的话,再干掉几个朱家贼大将”
“这么长时间,咱们的大将,也不能白死啊”
“彭应、卜世龙,跟了老夫七八年,忠心耿耿,死状太惨了”
、、、
说着说着,老阴比洪承畴,黑夜中的眼眸,已经散发出一阵阵,摄人心魄的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没错,这场泥潭大战,打了四个月,总体上来说,还是清军吃亏了。
刚开始的时候,李定国的明贼,还会进攻西门的城墙,伤亡大一点。
时间一长,明贼就变的聪明了,撇下城墙,直接干外面的清军大营,一个个定点拔除。
因此,火器更厉害的明贼,很快就扭转了劣势,不再浪费兵力,耗费在无谓的攻城战中。
四个月下来,常德城内的清军,城外的明贼,伤亡都差不多。
正规的军队,伤亡了四五千,丁壮民夫,土司兵,杂七杂八的绿营,至少一万多。
甚至是,洪承畴的两个大将,右虾营副将彭应,标后营副将卜世龙,都死在明贼的重火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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