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塞掀开的瞬间,清甜的草木气息漫出来,竟与欧阳子规腰间葫芦的气息隐隐呼应,"长老说过,这里的原住民能听懂树木的语言,而我们要找的 ' 木灵之心 ',唯有得到他们的指引才能看见。"
灵韵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裙摆。她想起出发前,长老握着她的手,掌心的老茧擦过她手腕的灵力印记:"灵韵啊,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可别忘了,草木生长亦需静待时节。"
此刻看着欧阳子规指尖蹦跳的嫩芽,忽然发现他的瞳孔竟泛着淡淡的绿意,像浸在晨露里的新叶。
"所以你刚才不是在监视我?" 灵韵忽然叉腰,故意把声音放得凶巴巴,"而是在修房子?"
欧阳子规忽然蹲下,与她平视。他发间别着片梧桐叶,叶脉里流转着细碎的光:"我是听见树的声音。" 他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东边第三棵香樟说,有只漂亮的小水鸟撞进了迷雾,翅膀上的水珠都带着书卷气。" 他忽然笑出声,露出尖尖的犬齿,"不过小水鸟脾气有点大,差点把我的 ' 听雨轩 ' 拆去填了池塘。"
韶月忍不住轻笑出声。她看见灵韵的耳垂红得像熟透的樱桃,指尖的法阵早已消散,正无意识地绞着辫梢的银饰:"好了,既然误会解开了......" 她取出一卷羊皮地图,上面用树汁画着错综复杂的根系图,"我们想去找 ' 木灵之心 ',听说那是生长在草木之境核心的圣物,唯有纯净的灵脉才能孕育......"
欧阳子规的指尖忽然按在地图中央。那里画着棵参天巨树,树根处有个闪烁的光点:"汉人总爱说 ' 圣物 ',其实不过是老树的心跳。"
他抬头望向树冠深处,阳光正透过层层绿叶,在他睫毛上投下晃动的光斑,"三百年前,我的祖父曾接待过一群穿白衫的修士,他们也捧着这样的地图,说要取木灵之心拯救什么 ' 灵气枯竭 ' 的境地。" 他的声音忽然低下来,指尖划过地图上被磨损的边缘,"后来他们砍断了三根主根,老树流了三天三夜的血,把整片土地都染成了褐色。"
灵韵的呼吸陡然一滞。她想起藏经阁那本残破的《灵修纪事》,里面确实有过 "草木之境灾变" 的记载,却从未提到过原住民的视角。此刻看着欧阳子规袖口被法术烧焦的边缘,忽然发现那些焦痕里竟透出淡淡的绿意,像春天在灰烬里萌发的草芽。
"所以你们现在不让外人接近核心?" 韶月的声音很轻,像怕惊飞了掌中的蝴蝶,"可我们不一样,我们是......"
"是镜湖书院的弟子,带着长老的手谕,还有能沟通草木的 ' 青蚨铃 '。"
欧阳子规忽然站起身,拍了拍腰间的葫芦,露珠应声坠入他掌心,聚成透明的镜子,里面倒映出韶月发间的银铃,"不过比起这些,我更好奇 ——" 他忽然望向灵韵,眼中泛起细碎的光,"你刚才用的水龙术,为什么会带着镜湖寒潭的气息?那可是百年前被老树封印的灵脉。"
灵韵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她腕间的银镯忽然发烫,那是离开镜湖时,师傅偷偷塞进她包袱的,说 "若遇困境,可唤寒潭之灵"。
此刻看着欧阳子规眼中的探究,忽然想起师傅临终前的话:"灵韵啊,草木之境的水与木,原是同根而生,莫要让法术成了割裂的刀。"
"那是因为......" 灵韵忽然抬头,水珠从睫毛滚落,却比刚才的更清亮,"我想试试,能不能让水与木重新说话。" 她指尖轻轻点在欧阳子规掌心的露珠上,水与绿竟在他掌心交融,聚成株半透明的小树苗,"就像现在这样 —— 你看,它们其实并不排斥彼此。"
欧阳子规愣住了。他盯着掌心跳动的微光,忽然笑了,笑得像风吹过整片树林:"小水鸟,你知道吗?" 他忽然转身,指向树冠间若隐若现的光斑,"老树的心跳,其实一直在等能听懂它疼痛的人。
三百年前那些修士,带着剑来;三百年后你们,带着露珠来。" 他忽然抛起掌心的树苗,绿光升入树冠,惊起几只毛色如翡翠的鸟儿,"跟我来吧,不过先说好 ——" 他回头时,晨光正从他发间流淌而下,"要是再拆我的房子,我就把你的发辫系在最高的梧桐枝上,让风替老树给你讲三天三夜的故事。"
灵韵哼了一声,却忍不住勾起唇角。她看见韶月正与欧阳子规并肩而行,两人的影子被阳光拉得很长,像两棵即将共生的树。
远处的树屋里,忽然飘来若有若无的歌声,像是用树叶和着露水写成的曲调,而她腕间的银镯,正随着这节奏轻轻发烫 —— 那是从未有过的,温暖的触感。
晨雾渐渐散去,露出树屋之间交错的藤桥。欧阳子规边走边解释每棵树的名字,说哪棵香樟会在雨夜哼摇篮曲,哪棵梧桐的树洞里藏着星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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