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以灵血养草株的极心异力,要作用于他人,终究无法脱离花花草草。
萧殊羽他们不知道哪里来的小道消息,觉得那颗心是个宝贝。
桑觅暗暗嗅了嗅,漫不经心地瞥了瞥张贴在门板上,歪歪扭扭的符咒,随即转过身去,看向燃起灯火的小院房间。
她一步一步往里走,半点儿声音也没有。
屋子里的张既尘死死地捧着盒子,紧张到嘴唇发白,他哆嗦着跪了下来,整个人神神道道地念着几句含糊不清的道门经文。
对着窗口处拜了拜后,张既尘心有余悸地自言自语:“长生、长生是我的,本来就是我的,什么皇帝不皇帝,哪有得道成仙厉害,愚蠢的凡人啊……真是没想到,这种机缘会到我手中,妖孽横行,祖师爷在上……弟子既尘,求祖师爷保佑……”
最后一拜,起身时,拉长的身影已盖在了他头顶上。
张既尘盯着地上的微微摇曳的黑影看,顿时冷汗直冒。
他仓惶不安地转头,一时目瞪口呆。
桑觅弯了弯腰,杏眼微凝,好奇地瞧着他。
“祖师爷来了吗?”
张既尘吓坏了:“你,你是人是鬼?!”
桑觅挠头:“你们怎么都说一样的话?”
张既尘一阵左顾右盼,慌慌张张地在地上挪着自己的位置,很快便退到了墙边。
“丽娘,丽娘呢?你把她怎么样了?你这妖孽,到底要做什么?”
桑觅略显无辜,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回想起碧珠给她讲的话本集子中,欺骗书生的妖孽们,不是爱吃人,就是戴着人皮面具的怪物,自己不仅没有吃人的毛病,这张脸,更是一点儿也不可怕。
她揉了一把自己的脸,缓了缓神,随即温柔地说道:“你拿走了我的东西,该还给我了。”
张既尘吓得抖如筛糠,靠在角落里发抖,忙不迭地将那个盒子丢到她脚边。
“别、别杀我……我只是奉命行事啊,我与你无冤无仇……你要寻仇,找梁王去罢!是他、是他要找长生花,是他要食长生肉……”
哆哆嗦嗦的解释声中,盒子里裹了好几层以备炼丹矿粉的人心骨碌碌滚了出来。
这颗心早已死气沉沉,上面还挂了一张装模作样的符纸。
桑觅怔怔地瞧了一会儿,忽然感到一种荒诞。
人们似乎总是对自己不能理解的东西,做出一些古怪的行为,她和他们不一样,所以是妖孽,可人与妖的区别、界限到底在哪里呢?妄图长生的人,又有何资格说妖孽这两个字?
贪心不足、欲壑难填才是人间最大的妖孽。
张既尘见她发起呆来,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还没来得及站直,人便因为紧张害怕摔倒在了地上。
“妖、妖孽!”
他惊恐地喘着气,如狗一般在地上爬行。
桑觅有所回神,顺手捡起了地上的那颗发白的人心,朝着张既尘的后脑砸了过去。
略有弹性的心重重砸下,张既尘脑袋一歪,轻叫一声后趴在了地上。
“我、我还你了……你别杀我……饶命、饶我一条狗命啊……”
张既尘并没有直觉晕过去,他顾不得脑袋上的钝痛,狼狈不堪地爬起,转过身就是对着桑觅连连磕头。
“心已经还你了,别杀我……别杀我……女菩萨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条狗命……”
桑觅揪住了他一把头发,将他提了起来:“是嘛,还我就好了。”
张既尘两腿无力,任由她抓着头发提起,战战兢兢之间迎上她的正脸。
桑觅举起左手将他提高,另一只垂下的右手猝不及防地穿透了他的胸口,硬生生挖出了里面那颗发烫的心脏。
“这才叫还。”
鲜血汩汩地流了出来,浸满了她整只手。
面前的男人瞪大双眼,无力地倒下,桑觅及时提溜住他,掐着他的喉咙掰开他的嘴巴。
随着轻微的咔擦声,上下颌骨错开来,她一股脑将他的心塞进了他嘴里。
“吃心,长生。”
桑觅喃喃地说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以怪异的模样死去。
她手一松,毫无生息的男人僵硬地躺倒下去,瞪大的双眼再也没有闭合。
没有掩埋尸体,桑觅将发白的“长生心”重新装回盒子里,就这么复归黑夜。
桑大人总说一身凛然正气,不惧世上妖魔鬼怪。
然而这世上,或许是需要妖魔鬼怪的。
含冤而死的人会变成鬼怪来复仇,无辜受难者,魂从地府来讨命……
没有妖魔鬼怪,才有了更多的肆无忌惮。
……
打算回家的桑觅有点迷路了。
堪称奇特的是,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她,还是莫名其妙回到了谢家。
彼时的谢家宅邸各个房门紧闭,安静得吓人。
家中管事似乎早已得了吩咐,谨慎非常。
桑觅用脏兮兮的衣服包着那个道士留下的盒子翻墙回了家,越过几个值夜的下人进了小院,落地后便撞见了两盏灯火旁静坐着的谢择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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