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倒是险些气笑,“她真是愈发大胆了是吧,朕身边的大太监,也是她说使唤就使唤的?”
话音才落,他就又想起来,昨日顺子才挨了她一巴掌,她连人都敢打了,使唤人读话本给她听,似乎还真是文媚儿能干得出来的事。
想到这,他无奈摇摇头,
“罢了,左右这些墨也够朕用了,实在不行还有陈林伺候,顺子你去吧,左右有朕在,她应是不会为难你的。”
“嗻~”
顺子走到书架旁选了本游记,然后才和阿玉一起进了内殿。
绝色美人慵懒侧卧在榻间,宽大衣领遮不住锁骨上些许暧昧痕迹,此时正半阖着眼,似是昏昏欲睡,像极了慵懒的猫。
“奴才叩见贵妃娘娘。”
他下意识放轻了音量。
“起来吧。”
文媚儿睁开眼,下巴轻点了点某处,“那有位置,坐那讲吧。”
“……是。”
顺子打开第一页,语调带着种娓娓道来的叙述韵味,没有一般太监的公鸭嗓,而是雌雄莫辨,清澈悦耳。
一旁阿琪给文媚儿捶着腿,阿玉则负责给她剥葡萄,小日子过得十分惬意。
听到好笑处,文媚儿会毫不避讳的大笑出声;听到某些荒诞奇葩处,也会言语犀利的吐槽,不光她自己吐槽,还要拉着阿琪阿玉乃至顺子一起,一时间,内殿满是欢声笑语。
外间的朱允听到内殿发出的动静,顿时觉得折子不香了。
他在这里苦哈哈的批折子,每天还要天不亮就上早朝,既要担忧藩王,又要挂心难民。
文媚儿呢?
故事听着,东西吃着,宫人小心伺候着,怎么看怎么惬意。
想着重要的折子都批得差不多了,其余请安折子也不急于这一时,朱允干脆直接搁下朱笔进了内殿。
他进去时,阿琪阿玉正在小心翼翼给文媚儿拆指甲。
顺子则接替了阿玉之前的工作,这会正在帮文媚儿剥桔子,连上面白丝都摘得极干净。
文媚儿扔给对方一个满意的眼神,笑得眉眼弯弯,“对,就是这样,白丝也记得揪干净,本宫不爱吃苦的。”
顺子不着痕迹抬眸,又极快垂了下去,眸底最深处带有不为人知的笑意。
很好,几个人没一个看到他的。
“咳嗯!”
朱允故意发出一声动静。
果然,文媚儿一看到他眼神就亮了,趿着鞋“哒哒哒”小步朝他跑来,“皇上表哥~,你可算是忙完了,快来看,我新染的指甲漂不漂亮啊?”
其余三人迅速下跪行礼。
阿琪阿玉顺子: “奴婢/奴才见过皇上。”
朱允随意摆摆手示意几人起身,因着文媚儿兴高采烈的样子,一时也没忍心扫兴计较她有没有给自己行礼这点事,而是颇为配合的低头看去。
十指修长圆润,雪白纤纤,水葱似的指甲在粉色丹蔻的映衬下显得愈发美丽,像一件精雕玉琢的艺术品。
莫名的,他想起了昨晚上她染着大红丹蔻的纤巧莲足,曾被他握在手中……
朱允连忙打住自己的思绪,“好看,媚儿用哪种颜色都好看。”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哑,结合他回答的这句话,文媚儿一下子就明白了这狗男人思绪歪到了哪。
都说日久生情,看来这句话是有几分道理的。
“表哥你怎么进来了,是忙完了吗?”
朱允不自在的移开视线,“嗯,差不多吧。”
他总不能说他是见她笑得太开心,自己酸了吧?
朱允好似无意道: “顺子给你读的什么书,笑得这么开心?”
“就是一本山野游记,是一个叫朱清野的人写的自传,上面有些地方写得甚是荒诞可笑,一听就是瞎编的,所以我就忍不住笑了。”
文媚儿笑嘻嘻,回答得不以为意。
朱允来了几分兴致,“哦?那你倒说说,他写得如何荒诞可笑了?”
“他上面说,于仲夏五月份行至某处田庄时,见地里粮食丰收,硕果累累,麦穗垂头,番薯壮硕,可见当今治下有方,励精图治,国泰民安,不胜欣喜焉。
光上面这段话就笑死人了,拍马屁也不是这么拍的嘛。”
文媚儿一副听到什么好笑笑话的样子,让朱允微微不悦。
他沉声,“不过是一段颂词,有何好笑之处?”
难道他治下当不起这几句称颂?
转念一想,或许还真有点配不上,毕竟如果配得上的话,城外又哪里会有那么多难民呢?
念及此,他难得有几分沮丧。
文媚儿却好似没看到他多变的表情,不服辩解道:
“那小麦的收获季节是在六月初不假,说五月份麦穗压头我还信,可番薯如今种植的地方虽少,我幼时随爹爹出门倒也偶然见过。
番薯生长时间短,南方一年能种两轮,我们这边冷些,一年也能种一轮。
但通常是在春季三月下旬至四月上旬,或夏季八月至十月左右种植,怎么算五月份也不是长成的季节吧?而且番薯都是长在土里的,这朱清野难道有透视眼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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