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咳嗽一声,打了个哈哈,听她问我:“知道干什么用的吗?我先告诉你它的名字,在波利斯我们称呼它为’ni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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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la?”
“对。”她点头。
“是靛蓝的意思吗?”在波斯语里好像是指靛蓝色或蓝花的意思。
“嗯。是的。”
“哦!我想起来了!”我打了个响指道,“青黛是吗?”
“青黛?”她别捏的发出我刚才的中文发音,我故作神秘的淡笑不语。
青黛与苜蓿一样来源于波斯,因为颜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在古代用来画眉毛而称为青黛。
“是用来画眉的吗?”
菲碧赞善的点头道:“猜对了。还可以用来染布、染指甲、染头发,但不能吃,有毒。”
我怎么记得苜蓿和青黛在我国古籍医书中一直都是用来治病救人的呢?怎么在这里都成了有毒的呢?不过他们不提炼不配药使用,单独吃下应该就是有毒的呢!
“可以染上颜色?”听说可以染指甲和头发,我顿时眼睛发亮,记得只有凤仙花可以染指甲和紫草可以染布,原来古代的其他国家也早有利用自己本国的植物染色。
说起来波斯从这个时期一直到与我们的汉唐来往时,工艺水平和文明程度也不亚于我们的汉唐时期,从汉朝建交后一直到唐宋元明清都不断通过陆路和水路相互来往贸易。对于他们,翻越世界屋脊的另一头是神秘的东方,对于我们的古人而言波斯也同样是一个神秘而旖旎的地方。
我看着门外的一只孔雀忽然开屏,手上还拿着一根雕刻了伽泰文咒语的骆驼骨等着一会儿祷告时使用,心里惊奇连连,我竟然在这个地方待了快整整两年了,转眼就又要入伏。
“宫外举行仲夏节,大家为了感谢水神,会穿上盛装在街上载歌载舞,撒花献神,是个很适合女孩子的节日,要不然菲碧帮大人打扮一番,去参加仲夏节?”
仲夏节?就是夏祭吧。三千多年前的古代中亚人会怎么过夏祭节呢,我莫名有些期待:“好啊!我要穿什么比较合适呢?”
听到宫外要举行夏祭礼,我那个兴奋呀,如同被宣布身体健康放出来的隔离间病人,心情急切的想要融入大集体中。
菲碧用海娜粉调和了青黛粉为我的头发和眉毛染上颜色,并在脸上和手指上都描绘了莲花纹的图案。蓝莲花最初是从波斯的琐罗亚斯德教中传出,经过印度的传播而盛大,起初我还以为是佛教徒的标志。
听菲碧说,善心山上的火神宫栽种了上千株蓝莲花,花开的时候特别美,可惜只有受到主神殿邀请的祭司才能够上去。
听她这样说,我心里也有了一份期待,如果可以再次见到艾什弗勒,不知道能不能请他带自己去看看蓝莲花花开的盛景。
“好了吗?”我摸着自己被白纱包裹住的头发,问道。
为我编发的阿奈丝手上也染上了紫蓝色的粉末,她擦了下自己的脸,点头道:“我保证您今天会是最美的女祭司大人!”
我盯着她脸上那块蓝色粉末,嗔怪她一眼,抬手帮她擦去:“最美的?我可不这么认为!”
阿奈丝和菲碧对视一眼,两人齐齐拉上我,跑到了宫殿外的水渠边。
阳光洒在水面上,宛如一块晶莹剔透的巨大水晶,映照着三名少女的模样分毫毕现。
我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愣愣的看着自己水中的倒影,屏住了呼吸,害怕大力地吸气会让水面皱起涟漪,打破了此时的美景。
我与阿奈丝、菲碧三人站在水渠前,身后是金碧辉煌的阿帕托纳大殿,两侧掩映红石榴树,几只孔雀偶尔经过我们身侧,头顶上碧兰苍穹如同我的蓝宝石耳坠。
“好美!”我忍不住发出赞叹,可惜我没有能力把这样的画面拍下来,只好做出了一个定格的动作,假装按下快门键。
“我说的没错吧。”阿奈丝不由洋洋得意。
菲碧也连连点头道:“您这样光彩夺目,今夜没有任何人能够夺去您的光芒,王的眼睛一定一刻也难以从您的身上移开!”
“沙赫也要去?”天哪!为什么哪里都有他!
“难道您不愿意见到王吗?”菲碧的眼神格外暧昧地问道。
这可是个天大的误会,我就是希望沙赫能永远讨厌我,千万不要对我转变态度,最好把我打发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去。
我望着水面深深的回望了一眼水面上那个陌生的面孔,她那精美绝伦的容颜就像陈列柜里的陶瓷玉器,雪白的皮肤在阳光下发亮,金子一般的头发被海娜粉染色后更显的她有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修长的脖子上戴着一颗莲花纹的金色项链,与水面闪烁的粼粼波光射入她蓝钻石般的瞳孔内。
那水面的女人嘴角微微有着一丝笑意,却是满面愁容,我好似看见了那个与我共用一具身体的瑟琳公主,还没有从身体中离去。
我的手挥过水面,水面重新恢复平静后依然还是那副惊人的面容,只是少了些冷淡的气质,让人觉得这幅美丽多少有些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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