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刺使府出来,白晒一刻也没耽搁,马不停蹄地赶到流放犯人的临时安置点。
此时,这批犯人已抵达疆南半月有余。相较于白晒上次流放,此次规模更为庞大,大小官员多达十数人,再算上他们的家眷,总数竟有七百余人。
这倒也得感谢白晒上次将这一路的山匪清理了个干净,这才让他们能够平安抵达疆南,只是他们并不知道就是了。
此时,这七百余人挤在小小的临时安置点,每日,为了争抢上头分派下来的轻松差事,他们闹得不可开交。原本这些在官场上不少人就不对付,这下矛盾更多。
白晒到来之时,正瞧见一群人正扭打在一起,周围众人或是袖手旁观,或是在一旁指指点点,场面一片混乱。
白晒皱了皱眉头,很想掏出他的大喇叭,但人多眼杂,这东西的出处还真不好讲,只能运起神力,清了清嗓子,高声喊道:“诸位暂且住手!”
声音如同河东狮吼,响彻在安置点内,众人只觉浑身一震,循声望去,见是一个身着锦袍、气质不凡的少年,一时间竟都愣在了原地。
那些扭打在一起的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震住了,纷纷停了下来,大口喘着粗气,满脸疑惑地看向白晒。
白晒一个起落,跃上安置点的房顶,确保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清楚地看到自己。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朗声道:“在下龙白晒,想必诸位当中有人曾见过我。如今,我们一同流落在这疆南之地,本应同舟共济、共渡难关,又怎能在此自相残杀,徒增内耗?”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龙白晒?莫不是那位被废黜的太子?”
“看着倒有几分气度。”
白晒接着说道:“我在这疆南寻得一处风水宝地,那里土地肥沃,气候宜人,完全能够妥善安置诸位。若大家信得过我,愿意随我前往,咱们便可齐心协力,重建一个属于我们的家园。”
这时,一位身形清瘦、面容沧桑的年长老者站了出来。他拱手作揖,恭敬问道:“龙公子,您所言当真?我等如今皆是戴罪之身,若前往您所说的宝地,会不会给您带来诸多麻烦?”
白晒定睛一看,认出此人正是太府寺卿曾清书,他在朝中负责宫廷财务与物资调配。想来,定是受了自己搬空东宫一事的牵连。白晒心中暗忖,这人在钱财方面极为敏锐,若放在现代,妥妥财务总监没跑。
于是,白晒微微一笑,目光温和地看向曾清书,语气坚定地回应道:“曾大人,您大可放心。我与疆南刺史交情匪浅,不会有什么问题。不过,若诸位决定跟我走,这天圣朝的户籍上,往后便不会再有诸位的名字,还望大家慎重考虑。”
白晒此言一出,众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此次被贬之人,来自不同的派系。那些依附于现太子龙白耀的人,心中还抱着有朝一日能重返京城的希望,他们心里清楚,若跟着白晒走了,那便彻底断了回京的念想。
在他们看来,一时的苦难尚可忍受,可要是一辈子被困在这偏远之地,实在难以接受。
权衡之下,这部分人眼神闪躲,默默地退出了人群。
听龙白晒所言之意,貌似现在已经和疆南刺史沆瀣一气,知道他太多的秘密,那不得杀人灭口?还是赶紧离远些为好。
在留下来的人群中,一位约莫三十岁上下的男子站了出来。此人身高七尺,生得国字脸,一脸络腮胡,宽肩窄腰,身材魁梧壮硕。
他一抱拳,大声自报家门:“龙公子,在下王正,曾任武侯铺大铺头。往昔,也曾承蒙李太尉指点过几句。敢问公子,若我等随您前往那山谷,日后可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别看这王正外表看似粗犷,实则心思细腻,粗中有细。
他这简短的一句话,实则蕴含着多层深意:
其一,表明自己受过白晒外祖李太尉的点拨,算得上是自己人;
其二,隐晦地询问白晒是否有造反的打算,自己跟着他,能否有重回京城的一天;
其三,也是想试探白晒,看他在众人面前,是否会莽撞地泄露自己的计划。
白晒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暗自思忖,这王正心思如此缜密,果真是个人才。没想到这样的人,也会被牵连流放至此。这般人才,只要稍加引导,给予机会,日后必定能大放异彩。
于是,白晒诚恳地说道:“王大哥,我等皆为天涯沦落之人。只要我们能团结一心,众志成城,何愁闯不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我所做的一切,不为别的,只是想为大家寻一条生路,也为自己谋一个未来。”
白晒这话,话里有话,心思敏锐之人一听便知其中深意。至于如何抉择,就全看个人的造化了。
果不其然,白晒话音刚落,留下的众人便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商量起来。
没过多久,曾清书率先站了出来。
他在朝中为官二十余载,自龙无极登基起,便担任太府寺卿一职。多年来,他兢兢业业,恪尽职守,从未有过丝毫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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