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上方，裴灼兮戳了戳绛聿骁：“你有把握吗？”
绛聿骁：“什么？”
裴灼兮眼神狠厉，话语不拖泥带水：“杀死他。”
绛聿骁没有立即回答，反而思索良久。
“几百年前，曾有一魔儡师名动大陆，杀了将近大陆四分之二的人，因此手中傀儡数庞大，与存活在世之人相差无几，围攻他甚至花了几十年的时间，当时灵力尚未流失，是以一众修真者联合出手，这才将他彻底杀死。”
裴灼兮：“十几年的时间？这么久吗？”
绛聿骁点头道：“魔儡师之所以会将尸体收作傀儡，是因为每一具傀儡都是他的命，每一具都能为他替死，手上有一具傀儡，他们的命就多一条，若有几百具，则命就有几百条……他杀了大陆将近一半的人，我们与他对抗，就相当于是在与半个大陆对抗，自然的，时间就免不得延长了。”
裴灼兮遗憾的啊了声：“那行游瑞杀了这么多人，命岂不是也有很多条？”
绛聿骁略微思索道：“北贯国约莫是前年才突然对周边国度发起战争的，或许从那时开始，他就已经是魔儡师了。”
至于行游瑞手里有多少个傀儡，他不清楚，这种事，也只有当事人自己最清楚。
下方，行游瑞遣散了殿外的仆从，似有所感的看向上方两人所在的位置，声量变大了不少。
“两位偷听得可还满意？”
二人先是一愣，当即屏住呼吸。
不了解敌人前，一切行为都会成为自己战败的因素。
行游瑞瞥眼看向皇后付微安：“皇后啊，见过老鼠成精吗？”
付微安摇头。
行游瑞意料之中的点头，而后冷哼：“第三柱之间上方就有两只小老鼠，叽叽喳喳的吵得真想杀了。”
付微安看向行游瑞所说的位置，面对看上去毫无异样的屋顶，她并没有察觉到不对。
“……陛下开心就好。”
见上方迟迟没有动静，行游瑞放出一具傀儡，指挥其将人带下来。
傀儡腾空跃起，大力一击，击破屋顶，站在屋顶时，却没有看到任何人。
傀儡跳下，来到行游瑞面前复命：“主人，上方没人。”
行游瑞一听，眼睛微眯，似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不见血不休。
“封城……挨家挨户，搜人。”
话罢，储物袋的傀儡一涌而出，几乎要将付微安的寝殿挤满。
一个个人头，约莫上百人，如形成了一个无尽深渊般，令付微安觉着，她似要被吞噬个干净了。
她捂着心口，略微弯腰，后退到矮柜前，手撑在上面，心情久久未平。
傀儡一个个听命离开，付微安看向他们离去时，却发现了一个熟悉身影。
她忍住怒意看向行游瑞，语气十分平静：“你杀了我胞弟。”
行游瑞不以为意，毫不放在心上的态度：“哦？这么巧吗？那你弟可真有幸，居然成了我的傀儡，为他高兴吧。”
付微安深吸一气，闭上眼，汹涌恨意浮现心头，此刻她坚信，眼前人已非心上人。
他不是行游瑞！
行游瑞跟她弟弟付微逸一向十分要好，更有过命的交情，行游瑞可能杀别人都不可能杀他。
如眼前之人那视人命如草芥的态度，就不可能是真正的行游瑞。
她的行游瑞，温柔体贴，如一阵暖风，一缕清泉。
是她错了，她只以为行游瑞变了，变得如此残忍无度，嗜杀成性。
是她自欺欺人，可她只是不想离他远去。
可往昔种种，柔意与惧意并存，割裂感愈来愈强。
“……我的陛下，在哪？”
她看破了一切，便不愿再对眼前之人卑躬屈膝。
行游瑞眼底满是意外：“你看出来了？”他突然大笑，走近她，禁锢住她的下巴，摩挲着：“皇后，我就是行游瑞啊。”
他语调拉长，似在调戏。
付微安闭眼不愿看他。
行游瑞见此，冷冷的甩开她的下巴，将他往后一推，坐到了矮柜上。
他抬起一只脚踩在旁边，手肘撑在腿上，掌心处不知何时拿出了一柄短剑，正随意的在她眼前象征性的划了下。
“安安，你是在逼我连同你一起杀了吗？”
付微安依旧不语。
行游瑞顿时觉得脑子十分疼痛，不免觉得十分扫兴，将短剑丢到地上，坐回座。
真是阴魂不散……
“付微安，你要是讨好我，我就让你见他一面，如何？”
付微安怔愣一瞬，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正想回答他，五具傀儡回到宫殿外，来到行游瑞面前。
“主人，东南两方无异。”
“主人，西北两方无异。”
“主人，人数无异。”
“……”
“……”
那么多道目光，竟找不到两只老鼠？
行游瑞勾唇一笑，看向面前的五位傀儡：“自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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