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突然用登山绳勒住我的脖子,他的右眼已经变成血珀的色泽:"时辰到了,该把肉身还给阿姊了。"我挣扎间撞翻了祭坛,浸泡尸胎的福尔马林泼在镜面上,三十年前的母亲竟然从镜中伸出手,生生扯断了林深的左臂。
血珀在我胸口烫出莲花形状的烙印。地下祭坛的暗门自动开启时,青铜鼎里沸腾的人油正发出凄厉的哭嚎。石壁上雕刻的祭祀图在火把下活了过来:画面中的双胞胎女婴被活生生缝合成连体人,她们的脐带缠绕着刻满咒文的青铜镜。
林深的断臂处钻出肉芽,正在重组出女性手掌的形状。他痴笑着掀开地砖,下面埋着三百具头盖骨被钻孔的婴儿骸骨。最中央的琉璃瓮里,两具缠绕着红线的胎儿木乃伊突然睁开镶嵌黑曜石的眼睛。
"当年被献祭的从来都是两个人。"林深的声音变成男女混响,他的脊椎正在皮下分裂成双生形态。血珀突然悬浮到空中,投射出的红光在墙面映出巨大符咒——那正是用我和林深的生辰八字组成的往生阵。
母亲腐烂的头颅从通风口滚进来,她裂开的颅骨里涌出成群的白蚁。蚁群在地面组成一行血字:"快刺穿镜中影!"我将瑞士军刀捅向林深背后的虚影时,整栋别墅突然上下颠倒,所有镜子同时炸裂。在无数碎片中,我看到婴儿时期的自己正掐着双胞胎姐姐的脖子,而母亲举起的剪刀始终没有落下。
林深断臂处的血肉正在疯狂增殖,肉芽纠缠成青紫色的婴儿手臂。我踉跄着退到墙边,后背突然陷入某种粘腻的实体——整面墙皮都在渗出带着胎脂的羊水。血珀在掌心剧烈震颤,那些游走的血丝突然刺破皮肤,与我手腕的血管接驳成诡异的共生状态。
地下祭坛的青砖缝隙渗出黑血,三百具婴儿骸骨的头盖骨孔洞中钻出半透明的蛆虫。它们在空中汇聚成我七岁时的模样,那个由虫群组成的"我"指着琉璃瓮尖叫:"阿姊饿了!"
双胞胎木乃伊的裹尸布寸寸崩裂,她们脐间的青铜镜碎片突然悬浮而起。我颈间的胎记灼痛难忍,镜片割开皮肉的瞬间,二十四个苏家女人的亡魂从伤口喷涌而出。她们旗袍下摆都在滴落尸油,用长满尸斑的手将我推向沸腾的人油鼎。
"看清楚!"母亲腐烂的双手突然从地底钻出,牢牢箍住我的脚踝。她破碎的声带里挤出不成调的哀鸣,那些溅在鼎沿的人油突然映出民国旧影:梳牡丹头的曾祖母被族老按在八卦镜前,他们用玉刀剖开她隆起的腹部,取出双胞胎女婴的瞬间,将浸透经血的玉髓塞回子宫。
血珀突然发出高频啸叫,我的视网膜上烙出青铜镜背面的饕餮纹。林深已经完全异变成半人半尸的怪物,他背后隆起的肉瘤裂开,钻出个浑身沾满胎脂的女婴。那东西的脐带竟与血珀相连,咧开到耳根的嘴里布满环形利齿。
"该物归原主了。"女婴发出老太婆的沙哑笑声,我腕间的血管突然反向流动,血液顺着血珀的脉络注入她的身体。祭坛四角的铜铃自行崩碎,飞溅的青铜碎片在空中组成八卦阵图,将母亲残破的魂魄钉在阵眼。
整栋别墅开始上下颠倒,我抓着垂落的脐带藤蔓爬向阁楼。腐烂的竹地板变成蠕动的血肉,每步都会踩爆肿胀的胚胎。琉璃瓮中的双胞胎木乃伊正在融合,她们缝合处的皮肉间伸出数百根镜面碎片组成的骨刺。
血珀在我胸口灼出莲花状的空洞,透过这个窟窿能看到跳动的心脏表面刻着符咒。女婴的脐带突然勒住脖颈,她尖笑着撕开我的头皮:"好妹妹,当年母亲选了你,现在该换我了!"
濒死瞬间,腕间突然传来冰凉的触感。二十年前的母亲残魂从血珀中浮现,她腐烂的双手握住我持刀的手,狠狠刺向女婴额间的青铜镜碎片。整座别墅响起三百个婴儿的啼哭,那些吊死的旗袍女尸突然集体转头,她们裂开的腹腔中伸出苍白手臂,将女婴拖进人油鼎。
林深异变的躯体轰然倒地,他融化般的脸上凝固着难以置信的表情。血珀从我的掌心脱落,坠地瞬间映出惊人真相——镜面碎片里,1993年的暴雨夜,外婆正将沾满尸毒的银针扎进母亲的子宫。
"双生祭礼需要活着的容器......"母亲的声音在颅骨内回荡,我颤抖着捡起血珀,那些血管状的纹路突然游进瞳孔。阁楼的穿衣镜自动复原,镜中映出的我穿着血色旗袍,怀里抱着个裹在符咒里的死胎。
别墅地基开始塌陷,无数青铜镜从地底升起组成八卦阵。每面镜中都禁锢着一个苏家女人的亡魂,她们被镜中的黑影啃食着内脏。血珀悬浮在阵眼上方,内部浮现出我婴儿时期的影像——外婆正在用我的脐带血绘制镇压符咒。
女婴的残躯突然从鼎中跃出,她破碎的喉咙里挤出诅咒:"你以为赢了?"整片竹林瞬间碳化,天空裂开巨大的镜面裂缝,无数双青黑小手正试图扒开裂缝降临现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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