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星澜结束了一场演出。
疲惫地蜷缩在酒店的单人沙发上,手机屏幕的冷光将他苍白的脸映得愈发清瘦。
最近他瘦了很多。
瘦得几乎有些脱形。
但还好,镜头本来就显胖。
越瘦,在镜头中,却看上去更好看了。
加上精美的灯光、角度,反而能呈现出一种骨感的美。
但是为了自己的健康,虞星澜还是有在想办法给自己增重,比如食用一些营养剂,或是高热量的食物。
可每天高强度的训练像个永不停歇的熔炉,将摄入的每一分热量都消耗殆尽。
增重成功的希望非常渺茫。
事实上,这种高强度的训练也就只有他能完成。
队内的其他队友根本完不成这样训练的一半内容。
他们公司并没有足够的财力请来专业的声乐或舞蹈老师,来教他们团队练习的也就是从外面找来的教培老师。
这些教师资质一般,并且也不是他们的全职指导,往往只负责完成自己的课程后就会离开。
其余的时间,所有日常的训练都需要靠他们个人完成。
所以,训练与否,真的就是只靠个人自觉或是意志力。
这样高强度的训练内容,全部都是虞星澜给自己布置的内容。
也许是从小吃过了太多的苦,别人都坚持不下来的训练生活,他却能一直坚持着。
就这样,靠着日复一日、几乎将自己透支的训练方式,虞星澜的进步巨大,迅速与其他人拉开了差距。
队友们投来的目光从最初的惊叹,渐渐变成了若有若无的疏离与排挤。
如果大家一起摆烂就好,但却偏偏有一个人在内卷所有人。
虞星澜能感觉到队内若有若无的排挤。
更衣室里突然安静的讨论,聚餐时莫名缺席的邀请,这些无声的冷暴力,他都默默咽下。
——虞星澜并不打算理会。
他的心里有团火。
他需要给自己、给支持他的人一个交代,更为了向父母证明,这条他自己选择的路,没有错。
突然想到了家里人,虞星澜打开了手机。
成年后,脱离了家里,他与家里的联系就少了很多。
他有一些恍惚,因为记忆中,他似乎已经许久没有和父母通过电话了。
白梨见虞星澜打开了手机的聊天框,却迟迟没有动作。
聊天框里还停留着上个月简单的问候,字里行间透着客气与疏离。
虞星澜的手指悬停在对话框上,最终还是没有落下。
他关闭了聊天窗口,转而点进朋友圈。
父母的朋友圈并没有屏蔽他,他依旧能看得到他们最近的动态。
打开后,朋友圈的内容让虞星澜一阵恍惚。
他的指尖在屏幕上无意识地摩挲,将那张照片放大又缩小。
虞星澜定定看了很久,才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白梨飞到了虞星澜的旁边。
看到屏幕上的画面,也是突然一愣。
照片中,虞星澜的父亲高高举起一个粉雕玉琢的婴儿。
婴儿乳牙还在没有长齐的年纪,嘴里露出了几颗刚刚长好的乳牙。
水晶吊灯洒下的光斑落在婴儿毛茸茸的发顶,仿佛落下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婴儿的小嘴咧成弯弯的月牙,笑得极为开心,清脆的笑声仿佛能穿透屏幕。
虞星澜的母亲也在旁边,双手虚虚环在婴儿周围护着,眉眼间是他许久见过的温柔。
而在这三人的前方,是一个巨大的蛋糕。
配文“祝天赐宝宝一周岁快乐”。
如果忽略这是一个二胎家庭,这照片确实能称得上温馨。
虞星澜苦笑一声。
原来,今天是弟弟的生日。
他不知怎的,忽然想起自己五岁生日那年拍蛋糕广告的场景。
盛夏的摄影棚闷热如蒸笼,他穿着厚重的北极熊玩偶服,汗珠顺着睫毛滴进眼睛里。
那时候,他的生日蛋糕是拍摄用的道具。
想到这里,虞星澜没来由地笑了一声。
虽然笑了,但是和哭也没什么区别了。
那甚至不能算作一个完整的生日。
而此刻照片里弟弟穿的小熊连体衣,是他代言过的奢侈童装品牌。
这是一个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孩子。
从出生开始,享受的都是最好的条件。
他的出生,分走了父母几乎所有的注意力。
虞星澜与父母之间不再经常发生争吵。
但与此同时,他们之间的交流也少了。
虞星澜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自己和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有什么好比的?
但看着照片,他却始终没法保持冷静。
只是自虐地将照片看了一遍又一遍。
白梨默默地观看着,心中发出了一声叹息。
酒店的夜灯在虞星澜的睫毛下投出青灰的阴影。
手机屏幕流淌出的暖光,却无法温暖这个少年分毫。
他的世界仿佛是青灰色的冰冷。
这个在舞台上能感染他人的少年,其实比谁都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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