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息？”江澈心中微动，十息不长，但对自己来说似乎也足够了。
很快，十息过去，轩尊忍着不耐淡声开口：“时间已到，说说吧。”
江澈嗯了一声双手抱拳：“若天道真的崩塌，晚辈选择跑路。”
“跑路？”轩尊笑了：“好了。”
他抬手，似乎要跟抹去其他人一样抹去江澈的存在。
可就在他抬手之时，江澈又道：“前辈等等，晚辈还没说完呢。”
轩尊微微不悦，但还是放下刚抬起的手：“说，继续。”
江澈点头：“晚辈之所以不救，是因为晚辈没这个能力去救，如果晚辈真有抗衡天道崩塌的实力，晚辈自会出手相救。”
“但我自知以我的实力必死，那我又何必再去尝试？”
“与其如此，我还不如带着我所亲之人远遁离去，起码这样晚辈和晚辈所亲之人能够活下来。”
轩尊皱眉，心中更是烦躁：“但你若逃不出呢？”
江澈耸肩一笑：“晚辈认为世间之事从无绝对，只要拼了命的去尝试，那总会还有一线生机。”
轩尊摇头：“那按你这样说，天道崩塌，你为何不尝试去挽救崩塌的天道？”
江澈脸上的笑意似乎更浓郁了一些，他已经猜出这虚幻老者会这样问。
但只要对方沿着自己留下的‘坑’走，那这就好办多了.........
“前辈。”江澈抱拳：“其实这个问题，晚辈此前有过思索，而且思考的时间还不短。”
“但晚辈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决定选择先保全自身与所亲之人。”
轩尊想要开口，但江澈话语不停：“这个问题，如果换前辈您来，您会如何回答？”
“救，还是不救？”
“如果前辈选择了‘救’，那前辈就不会出现在这里问晚辈这个问题。”
“晚辈为什么会这么说？”
“因为前辈选择‘救’，如果前辈成功，那这问题根本就不成立。”
这次轩尊抬手直接打断：“等等，如果老夫成功，老夫仍旧可以问你这个问题，这只是一个问题，问题，你明白什么是问题吗？”
江澈嗯了一声：“知道啊，所以晚辈在回答这个问题啊。”
“晚辈是数百年前从古澜星飞升上来的，在我们古澜星，我们有个沧澜仙界遗址，那地方已经崩塌，晚辈可以不可以理解为是天道崩塌导致？”
“如果那时候有人能够救沧澜仙界，那沧澜仙界还会崩塌吗？”
轩尊皱眉：“你在转移我的问题。”
他说这话的时候，其背后真正的虚幻老者微微睁开了一丝眼缝打量起了江澈。
数十万年间，九万多人，九万多回答，只有面前这小子能说这么久，还能与轩尊去争辩。
“晚辈不敢。”江澈还是抱拳：“晚辈没有转移问题，晚辈继续说晚辈自己的看法。”
轩尊点点头：“好，你继续说。”
江澈放下抱拳的手：“前辈如今还能出现在这里，那想必前辈当初的选择跟晚辈一样都是‘不救’。”
‘不救’二字一出，轩尊微微一笑：“没错，老夫选择的就是不救，不过‘不救’是错误答案，所以你可以闭嘴了。”
“再等等。”江澈抬手：“再给晚辈几句话的时间。”
轩尊挑眉，只觉得有点意思：“行，你继续，你都已选择不救，我看你还能再说什么来。”
江澈笑笑：“前辈认为自己不足以救世，所以选择离去，但前辈现在在寻找能够救世之人，而如此之举，前辈算是救世呢？还是不算救世呢？”
轩尊沉默，他在思考江澈这句话，而轩尊背后的虚影老者，眼皮下的目光微微闪烁。
江澈没停，他还在继续：“无论如何选择，最终的结果都是救世。”
“无论过程如何，选择如何，最终的终点是不是都一样？”
“晚辈认为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晚辈不会做明知必死之事，所以晚辈只会选保小家延续香火传承，然后再去寻找一位能担得起救世责任之人。”
“当然，晚辈也不否认直接选择救世就是错。”
“明知必死之事，但仍有人慷慨赴死，这是多大的勇气与大义？”
“正因有这样的人在，我们人族才有希望。”
“选择牺牲者一定是豪杰，但选择逃避者就一定是懦夫了吗？”
“牺牲的方式并非只有一种，逃避，也并非全是懦夫。”
“逃避者若是积蓄力量等待有朝一日东山再起，那这个逃避者还会是逃避者吗？”
“晚辈认为，万事万物总归是有两面，所以在我看来，活下去，才有希望，活着，才有未来。”
“当然了，我知道这很残忍，因为躲不掉的人会因此丧命。”
“但人族精神的延续与人族意志的传承不会因此而消亡。”
“只要有人还活着，那人族的精神与意志就还在传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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