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越野车停在一处隐蔽的峡谷中。
这里三面环崖,唯一的入口被赛伊德的手下们布置了绊雷。
班宁从后备箱找出半瓶威士忌和两个锡杯。
"睡前故事时间,"她倒了两杯,递给赛伊德一杯,"你还没说完。"
赛伊德接过酒杯,冰块在月光下像小块水晶:"没什么好说的。我建立了学校,培养了战士,法海姆杀了我最后的亲人,我发誓要他的命。"
他仰头喝干酒,"该你了,法国外籍军团的故事。"
班宁轻轻地晃动着手中的酒杯,透明的冰块在杯中来回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逃出来之后,我四处漂泊,最后好不容易混上了一艘开往马赛的货船。”
她的语气平淡,仿佛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到了法国,我只能靠在餐馆里洗盘子维持生计。就这样过了三年,我终于攒够了钱,然后加入了外籍兵团。”
说到这里,班宁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那段艰难的日子,“在那里,至少我能有口饭吃,不至于饿死街头。而且,如果不加入外籍兵团,我在法国根本拿不到合法的身份……我可不想和黑人结婚,或者和浑身酒气的老白男色鬼鬼混。”
她突然做了个开枪的手势,嘴角微微上扬,“不过,我发现自己在这方面还挺有天赋的。”
赛伊德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挑了挑眉,“就这些?”
他追问,“没有……浪漫的故事吗?”
听到“浪漫”这个词,班宁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复杂。
她沉默了下来,许久都没有说话,以至于赛伊德都以为她不会回答了。
然而,就在赛伊德准备放弃追问的时候,班宁终于再次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让人听不见,“有个法国军官……皮埃尔,皮埃尔·德·加布里埃尔上尉。”
她的目光有些飘忽,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他是医疗队的,金发,笑起来有酒窝。”
班宁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杯口画着圈,“他说我包扎伤口的样子,就像在创作一件艺术品。”
月光照亮了她半边脸,赛伊德惊讶地发现这个平时冷硬如钢铁的女人,此刻眼中竟闪烁着柔软的光。
"我们好了两年。他教我法语,我教他如何在被包围时保持冷静。"班宁突然笑了,"那混蛋连看到蜘蛛都会尖叫。"
赛伊德见班宁的酒杯空了,便适时地给她添上了酒,并轻声问道:“后来呢?”
班宁的声音在这一刻突然变得冷硬起来,她面无表情地说道:“后来他家里给他安排了一门婚事,女方是某个葡萄酒庄园的千金。”
听到这里,赛伊德心中不禁一紧,他小心翼翼地追问:“那孩子……”
班宁没有丝毫犹豫,她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淡淡地回答道:“双胞胎。”
赛伊德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他显然没有料到这个结果。
班宁接着说:“一男一女。皮埃尔甚至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沙漠的夜风不知何时突然变得刺骨起来,班宁不由自主地抱紧了自己的手臂,身体微微颤抖着。
赛伊德注意到了她的异样,连忙关切地问:“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班宁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她快速回答道:“活着。他们都很好。”
停顿了一下,班宁似乎想起了什么,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我兵团里有个战友,在一次爆炸中失去了生育能力。她和她丈夫都是非常善良的人。”
说到这里,班宁的眼眶渐渐湿润了,她强忍着泪水继续说道:“孩子们叫她妈妈,叫那个有点害羞的富二代爸爸。他们组成了一个完美的家庭。”
赛伊德的酒杯突然从手中滑落,琥珀色的液体渗入沙土。
"双胞胎?"他的声音变得奇怪,"一男一女?"
班宁皱眉:"怎么了?"
赛伊德没有回答,而是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你原来的名字……不是班宁,对吗?"
班宁的眼神瞬间变得警惕,另一只手已经摸到了腿上的匕首:"放开。"
"请回答我,"赛伊德的声音近乎乞求,"这很重要。你被政府军抓走前叫什么?"
班宁挣脱他的手,但回答了这个奇怪的问题:"诺米迪娅。诺米迪娅·卡迪尔。"
时间仿佛凝固了。
赛伊德像被雷击中般僵在原地,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
最后,他缓缓拔出那把弯刀,将刀柄转向班宁。
月光下,刀柄上的家族纹章清晰可见——一只沙漠羚羊环绕着新月,下方用阿拉伯文刻着"卡迪尔"。
班宁的呼吸停滞了。
她颤抖着解开自己衬衫最上面的三颗扣子,露出右肩胛骨上一处陈年疤痕——那形状赫然是一只小羚羊。
"父亲给每个孩子烙的标记……"赛伊德的声音破碎了,"为了……死后相认……"
班宁的眼泪终于决堤。
她扑向赛伊德,两人在沙漠的月光下紧紧相拥,像两个迷路太久的旅人终于找到了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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