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夫人哽咽着屈膝行礼……
再有不悦,也只得千恩万谢地接下圣旨。
此举,既保住了郭家姑娘的名节,也给了镇国公府体面。
从长远来看,不与东宫联姻,避免了站队,成为端王一党攻讦的靶子,又不必得罪东宫,左右都可逢源,并不见得是一桩坏事。
至于郭云容,有了县主身份,又是皇后的干闺女,在京中贵女圈里也有了显赫名分,大家羡慕都来不及,何人敢说三道四,耻笑她的遭遇?
只是经此一役,太子的名声彻底坏了。
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说东宫太子不顾伦常,与水月庵的小尼姑有染,德行有亏,遭郑国公府拒婚打脸。更有甚者,将他与端王侧妃的旧事翻出来,编了些不堪入耳的段子,在酒肆茶楼里传唱。
次日上午,薛绥正在擦拭那柄天枢亲手打磨的铜镜,慧明师太坐下的小徒弟,行色匆匆地穿过回廊,前来通传。
“了尘,有贵人到访。”
薛绥眼皮微微一跳,吩咐锦书。
“快请进来!”
薛绥坐立不安地等待片刻,才见玉衡同天枢一道踏入禅房。
骤然起身,几乎是急切地上前,连呼吸都乱了节奏。
“师姐,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玉衡轻轻一笑,发间的金蛇簪随步履轻颤。
她将玄铁药箱重重搁在案头,捏起薛绥下巴端详:“旧陵沼的风浪没能埋了你,倒在上京城里养成个秃瓢姑子?”
“师姐嘴上还是这么不饶人。”
薛绥笑着奉茶,被她一掌拍开。
“少来这套。”玉衡掀开药箱,从里头抓出一个琉璃瓶,
瓶子里,血色的蛊虫在狰狞地扭动,
“你可想清楚了?一旦解了蛊,他便不再受你牵制,你费尽心机布下的局,也会功亏一篑。好不容易才让太子殿下为你神魂颠倒,如今罢手,不可惜吗?何况——”
顿了顿,她又用指甲轻刮瓶壁,挑起眼尾斜睨着她。
“这蛊虫的滋味可不太好?”
薛绥眉头微蹙,“师姐何必用蛊虫吓唬我?”
“我只看戏。”玉衡笑得妖娆,“十三,风波才刚刚开始,水越搅得浑浊越好。何不袖手旁观,等各方势力下场斗得遍体鳞伤,方为得趣?”
“我只想要情丝蛊的解药。”
玉衡将瓷瓶塞进薛绥手中,面纱下的眉眼毫无波澜。
“旧陵沼的规矩,以价换物。你若想解他的蛊,便要付出代价。”
薛绥握住瓷瓶,触手冰凉:“代价是什么?”
玉衡轻笑一声,指尖划过窗棂上的冰花:“以心血饲蛊三日,每夜子时取血一盅,折寿十载。”
禅房内一时寂静。
天枢欲言又止。
窗外老梅簌簌落雪,薛绥望着瓶中翻涌的猩红,想起李肇眼底决绝的光,想到他在紫宸殿跪受鞭刑时,脊背挺直如松的模样……
一个个片段如烧红的针尖,刺入骨髓。
她腕间的佛珠仿佛烙铁一般,烫得肌肤生疼……
却又远不及心口翻涌的情丝灼痛。
“我愿意。”
-
东宫。
李肇摩挲着灵羽从水月庵送来的信笺,黑眸沉如寒潭。
鎏金蟠螭灯,在他眉骨投下深浓如墨的阴影,来福跪在一旁战战兢兢。
“郭三姑娘……不,明慧县主摔了御赐的玉如意,当夜就病倒了,闹得鸡飞狗跳,国公夫人也劝不住……”
“闹够了自然会停。”
李肇揉了揉眉心,“郑国公府要体面,孤便给足他体面,旁的,再没有了。”
说罢他起身,将信笺在烛火上点燃,微微勾起唇角,慢慢转身。
“备马,去水月庵。”
来福嘴里唉唉有声,连忙取来玄狐皮氅子,跌跌撞撞地跟着他追了出去。
? ?二合一章节……
? 李肇:我也要,二合一
? 读友:我污了!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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