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张奎退下后,赵樽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他招手唤来平川,低声吩咐:“立刻去查,今日醉仙楼都有谁去过,特别是接触过他们酒水的人。”
“是!属下这就去。”平川的眼里也多了几分凝重,领命而去。
韩蕾轻声道:“赵樽,此事蹊跷。苍州现在几乎都是咱们的人,若有人故意下药,目的何在?”
赵樽负手而立,望着渐暗的天色,缓缓道:“不管是谁,敢在本王的棋局里横插一手……”他眼中寒光一闪,“都要付出代价。”
夜色渐深,苍州王府内灯火通明。
客房那边,张奎和三名亲兵轮流守着昏迷的宋元庆。
厢房这边,华天佑和大胖头鼾声如雷。
而正厅内,赵樽独坐案前,手指轻叩桌面,等待着平川的调查结果。
似乎有一股暗流,正在这看似平静的夜晚下涌动……
宋元庆再次醒来已是三日之后,这三日显得尤为漫长。平川那边毫无线索,就连一贯清冷沉稳的赵樽都有一些按捺不住不住的。
这天,宋元庆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眼前是一片朦胧的光影。
他的喉间干涩得如同塞了一把沙砾,额角还隐隐作痛,这是宿醉未消的征兆。
待视线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还是那间熟悉的客房。
檀木雕花的床架,青纱垂落的帷帐,案几上那盏青铜雁鱼灯里还残留着昨夜燃尽的灯芯。
“呃,来人……”
他捂着有些沉闷的头,嗓音嘶哑地唤道,话音一出口,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嘴唇已经干裂。
守在门外的亲兵闻声立即推门而入,见宋元庆支着身子要起身,连忙上前搀扶:“将军,您可算醒了!您再不醒,属下们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我睡了多久?”宋元庆揉了揉太阳穴,指节触到一道浅浅的疤痕,那是在战场上留下的战伤。
亲兵递上温热的帕子:“回将军,您醉得厉害,已经睡了整整三日。”
“三日?!”宋延庆猛地翻身而起,却因动作太急眼前一阵发黑。
他扶住床沿,掌心传来红木坚硬的触感。
窗外透进来的阳光刺得他眯起眼,这才注意到外面天色大亮,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
他甩了甩昏沉的脑袋,破碎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酒馆里摇曳的灯火,花魁娘子婀娜飘逸的舞姿,华天佑举着酒壶豪饮的模样,大胖头拍着桌子唱小曲儿的破锣嗓音……
他询问的目光看向亲兵:“那华天佑和大胖头呢?”
亲兵会意答道:“跟您一样,他们俩也醉得不省人事,现在还在厢房睡着呢。”
宋延庆眉头紧锁。赵樽大婚之日,自己本该道贺后即刻返营,却在人家府上醉卧三日。
想到军营里的军报可能堆积如山,他胸口顿时像压了块石头:“备马,咱们必须立刻赶回军营!”
亲兵们匆忙收拾行装时,宋延庆已穿戴整齐。铜镜中映出一张略显憔悴的脸,下巴冒出青黑的胡茬。
他拿起剃刀的手顿了顿,最终还是放下——现在不是讲究这些的时候。
“你们收拾好后,去府外等侯,本将去找苍州王告辞一声就速来与你们汇合。”
宋元庆说着拿起桌上的马鞭已经走出了客房的门,穿过曲折的回廊,初冬的风裹挟着丝丝凉意钻进衣领。
经过花园时,一阵女子的笑声随风飘来。
那声音软糯清甜,像春日里融化的第一道山泉,清凌凌地淌过心尖。
“哎呀!就差一点,再高点嘛!”
乍一听这软糯的声音,宋元庆立刻就分辨出是那个让他已经深深埋在心底的声音。
他不由得驻足望去,远处的一幕让他瞪大了眼。
只见不远处的石榴树下,身着鹅黄色襦裙的韩蕾正坐在赵樽的肩头。
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在她的裙裾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她伸着手去够枝头那颗红艳艳的石榴,手腕上不知是何物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在阳光下折射出点点细碎的光芒。
堂堂苍州王此刻像个毛头小子似的,双手稳稳托着韩蕾的小腿,仰起的脸上满是宠溺:“你可抓紧了。”
说着,赵樽故意晃了晃身子,惹得韩蕾惊呼着扶住他的发冠。
“赵樽!你讨厌!稳着点。”她娇嗔着捶他的肩膀,却在看到对方恶作剧得逞的笑容后,自己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笑声像是一把细密的梳子,将宋元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轻轻梳理。
旁边提着竹篮的小丫鬟急得直跺脚:“王妃当心啊!”
“我知道。”韩蕾应了一声,又扯了扯赵樽的头发,“再高一点,那儿还有一个。”
“好嘞!”赵樽踮起脚。
都是习武之人,那树上的石榴赵樽明明一个纵跃就能摘到,可他偏偏要让韩蕾坐在他的肩头上去摘,可见韩蕾在赵樽心中的位置。
宋元庆站在原地,突然觉得手中马鞭变得无比沉重。
然后,他看见赵樽小心翼翼地将韩蕾放下来,自然而然地替她拂去肩头的落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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