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阁老家的瘦高护院也眯起眼睛,打量着来往行人。
“京城百姓终日为生计奔波,愁眉苦脸,何曾见过这般自在的笑容?”
正说着,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蹦蹦跳跳地从他们身边跑过,手里举着刚买的糖葫芦,红艳艳的山楂上裹着晶莹的糖衣。
后面跟着的妇人连忙喊道:“小翠,慢些跑!”
那对母女虽然一身粗布衣衫,甚至都早已退了色,还有些破烂。但她们面上的笑容却是发自内心的,就像是生活过得很富足一般。
转过几条街巷,苍州王府的朱漆大门已近在眼前。
带路的士兵上前与守门侍卫低语时,瘦高个护院注意到王府门前的石狮雕刻得栩栩如生,却不见半点奢靡之气,反倒透着几分庄重肃穆。
“诸位,王爷有请。”侍卫拱手作揖,态度不卑不亢。
正厅内,赵樽一袭墨蓝色锦袍端坐主位,腰间玉带上的螭纹在光影间若隐若现。
韩蕾身着淡紫色襦裙坐在一旁,发间一支白玉簪子衬得她肤若凝脂。
见众人进来,赵樽微微抬眼,那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眸子让一行人下意识地绷紧了脊背。
“小的等见过王爷、王妃。”
众人行礼,面对在战场上厮杀多年的苍州王,他们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几分。
赵樽抬手示意他们起身:“诸位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怕恒国公府的侍卫莽撞再次冒犯苍州王,瘦高个护院率先上前一步,恭敬的说明来意。
“回王爷,家中老爷思念孙儿心切,特命我等来接翰霖公子回府。”
“对对对,我们也是。”那方脸侍卫也赶紧取出恒国公府的信物:“我家老爷夫人挂念天佑公子,我们也是来接天佑公子回京城。”
“可是……”韩蕾蹙了蹙眉,温声道:“两位公子三日前与人拼酒,醉得人事不省,此刻还睡着呢!”
一听两位公子喝得不省人事,众人心里都忍不住一沉。
以他们有限的认知,从未听说哪有人喝酒,可以喝到昏睡三日的。
他们互相对视一番,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三个字——不可信。
他们心里都想着苍州王为了谋反,无所不用其极,果然是将他们家公子控制住了,目的肯定是用来要挟他们京城里的主子。
说是喝醉,恐怕只是托词,也不知道他们家公子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众人看向赵樽的眼神里,不免多了几分戒备。
那方脸侍卫与瘦高个护院交换了个眼神,拱手道:“王爷。不知可否让我等见见公子?”
“当然,本王带你们去看看。”赵樽站起身,墨蓝色锦袍上的暗纹如水波流动。
他自然地揽过韩蕾的肩,这个亲昵的动作让众人微微一怔。
无论是赵樽说话的平静语气,还是这随性的动作,他们都无法将赵樽这个闲散王爷,与“谋反”二字联系在一起。
赵樽旁如无人的搂着韩蕾的肩款款而行,众人小心翼翼的垂首跟在他们俩身后。
穿过回廊时,瘦高个护院特意的注意了一下王府内的布置。
整个布置简约大气,假山流水间点缀着几株青松,全然不似传闻中谋反之人该有的张扬做派。
赵樽先带他们去了张翰霖的厢房,还未走到门口,就听到房里传来“轰啊~轰啊~”如雷鸣般的鼾声。
推开门,只见张翰霖那肥胖的身躯呈大字型几乎躺满了整个床塌,圆滚滚的肚皮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嘴角还挂着可疑的水渍。
“这……”瘦高个护院嘴角抽了抽,上前轻唤:“公子?公子醒醒。”
张翰霖鼾声不减,一动不动。
众人忍不住都看向赵樽,后者无辜的耸了耸肩,转身又走向隔壁厢房。
华天佑的睡相倒是文雅许多,手脚并放,姿势规矩,鼾声也不似张翰霖那般夸张。
方脸侍卫正要上前唤醒华天佑,忽听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可是恒国公府来人了?”赵灵儿提着裙摆快步进来,发间的珠钗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一走进来,见到厢房里挤满了人,她询问的目光看向韩蕾。
韩蕾抿了抿唇,柔声解释:“灵儿,他们是来接华公子回府的下人。”
赵灵儿明媚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她轻咬着下唇,目光在华天佑熟睡的面容和那几个侍卫之间游移,目光里是难以掩饰的失望和委屈。
华天佑给家里写信已经有些日子,既然他们家的下人都已经赶到了苍州。却对婚事只字不提,说明华府并不同意他们的亲事。
韩蕾知道她在想什么,走过去轻轻地握住她的手,以示安慰,也静观着事态的发展。
这两府的下人都想将自己家的公子带回家,可看着睡得如此沉的公子,和边上气场逼人的苍州王,他们一时间又犯了难。
瘦高个护院犹豫了一下,还是看向赵樽。“王爷,不知两位公子何时能醒?老爷嘱咐要尽快回京。”
赵樽看了眼窗外日头,摇了摇头。“本王也不知道,我们也每日都过来看望,可他们就一直这样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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