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西江一号怎么知道要去陶然居酒家接头?你们怎么联系的?”
“哦,站里提前给西江一号寄过信,是一封新华书店的普通信函,但在信封内侧有密写内容。”
“你们以往跟西江一号都是通过这种形式联系联络吗?”
“再往前我不知道,西江一号原先是局里高层直接掌握的,好像是六三年吧,才转给我们站,由我负责,我们站里也只有站长和我知道有这么个人。后来约定过联络暗号和情报传递点,为保障他的安全,双方互不见面,在永汉路粤北小吃店对面的骑楼柱子下划十字,十字的多少代表情况的紧急程度。情报传递点在越秀公园湖边的一座假山,那里有个孔洞。这个点用过两次,他传递了一次情报,我们给他送了一台微型相机,后来,不知为何就都废弃不用了。我这次来的目的之一,也是跟他约定新的联系方式。”
“好,接着说回你们接头的过程。”
“四月五号在陶然居,郑旭等了许久,也没见到西江一号,只是发现作为暗号的杂志中被人塞进了一张报纸,报纸第二版的空白处上面写着:明天下午两点半,广交会二号厅28层牙球灯,一个人来。第二天,也就是四月六号下午我如约到了广交会二号厅,那个28层牙球灯放在一个玻璃柜里。我在那里看,突然来了个来参观的外国首脑,还跟着一大帮人,警卫把我们挡到一边,有个人不知何时就趁乱到了我身后,问我是不是找人,我一看那个人正是西江一号。”
“你认识西江一号?”
“不认识,但刘站长把他的照片给我看过,虽然是他年轻时的照片,但他的脸型、眼睛、眉形、眼间距什么的没变。”
“接着说。”
“他说出了暗语:南海潮方怒,西江士不还。我答:天鸡一号叫,剑戟明遥空。哦,刘站长跟我说,这个暗号还是叶局长当年从全唐诗里摘出来的,里面嵌有西江一号四个字。然后,他问我住哪儿,我说,人民大厦1812。他说了句等电话,就走了。”
“你们接头郑旭去了没有?”
“去了,但没与西江一号见面,我们接头时很隐蔽,他在远处负责观察策应,应该不知道谁是西江一号。”
“嗯,说你们见面的过程。”
“四月七号上午大概十点左右,我在房间接到西江一号打来的电话,他说下午一点过来。我告诉了郑旭,让他注意警戒,在1804房间等我命令。到下午一点多一点,他就来了。他一进门就说,只能谈十分钟。聊完我看了看时间,我们聊了十一分钟,一出门就碰上您了。”
“你们谈了什么内容?详细点。”
“我向他传达了刘站长转述的叶翔的指示:迅速建立新的固定联络方式和备用的紧急联络方式,并了解以前失联的原因;西江一号今后的任务是尽可能探查高层动向;如果条件允许,今后可以为他配备专用电台。他认为配备电台还要配备专门的话务员,现在大陆方面的电讯侦测和密码破译都很厉害,反而容易暴露;话务员也存在反水的可能性。我问了他以前联络方式和传递点废弃的原因,他回答原来永汉路那个位置现在贴满了大字报,根本没办法发暗号,越秀公园那个假山后来也推平了,幸亏他紧急预警的求助信息发得早,还埋怨我们对广州的变化一无所知。随后他写了一个字条,写着:番禺新民公墓第5排第16座林之锋,说这是他父亲的墓地,以后以此地址作为交换点,还说他以上坟的名义去,不容易引人怀疑。”
“你再重复一遍他说的情报交换点地址。”
“番禺新民公墓第5排第16座林之锋。”
“你们还谈了些什么?”
“我拿出一万港币现钞,是用信封装的,告诉他这只是一小部分酬劳,他的奖金和报酬都给他存在香港汇丰银行的一个账号里了,凭密码随时可以取用,密码是他在档案里的生日。他对钱表现得很淡然,说他现在过的很好,拿着港币没法花还反而容易暴露,拒绝了那一万港币。”
陈振忠做了个手势,记录员马上走过去递上纸笔。
“把开户行、户名、账号还有密码都写下来。”
田佩瑜写完,陈振忠又问:“你们给他布置了什么任务?”
“出发前,刘站长一再说,西江一号现在职位很高,已经渗透到广东公安的高层,是叶翔最器重的潜伏人员,可以发挥极为关键的作用。他让我问了西江一号几个局座最关心的问题:西江一号现在是广州红色革命造反联合指挥部的二号头头,请问这个组织拥有多少人?是否拥有武器?能否实现局座敌后建党的设想?还有,能否指挥和节制省公安厅的警力?西江一号对这几个问题有些不屑一顾,觉得我们问的很愚蠢,还说台湾的那些大陆研究专家纯粹狗屁不通,说叶翔的敌后建党纯属痴心妄想,让我们搞清楚大陆的基本情况再跟他交流。不过,他也很自傲地说,造反派有纠察队,还拥有大量武器,他还能随意指挥和支配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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