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茵兰芝将匣子递给容深身边的内侍,只是刚一递过去,吉和公公就脚步快速的拿了一个匣子送到程宥泽手边。
程宥泽阴着脸,紧紧的盯着底下的清清,然后转头从匣子里摸出一卷公文。
越看越气,熟悉的字迹,精细的文笔,句句都是公事,处处都是私情。
倒是情深。
她今日朝堂之上拿出来的每样证据和说出口的每句话,都像是替两年前的自己众目睽睽之下又狠狠的表明了一次心迹。
沈宴秋他何德何能啊!
程宥泽恨不得掀翻了这个破匣子!!
“就算陆大人这里有沈宴秋与此事无关的证据,但邹康是沈晏秋母亲母家的亲戚,两家干系不小……沈大人作为当年的赈灾使,极有可能知情不报,不是吗?”看得出太子殿下心情不好,手底下的朝臣硬着头皮出来将自己的疑问提出来。
陆青黛颔首,顶着众人的视线继续缓缓开口,“说的确实有道理,只是沈大人入仕以来手底下未有一桩冤案错案,前段日子清查董家的时候,京中大部分世家都过了一遍网……”
言执玉突然低笑出声,他染血的指尖摩挲着笏板边缘,白玉沁着丝丝缕缕的血线:“原来陆大人这般细致的事情都查过了。”
爱沈宴秋当真的是爱的深沉又刻骨啊……
“是都察院一起查的,我没有特意去查。”解释一句,陆青黛看向他的指尖,又道,“你手伤了,先下去包扎一下……”
“陆大人不用关心我,在你眼里,沈大人最重要,不是吗?”言执玉看着那两个匣子里头的文书,任由指尖的血留在掌心之中。
他真的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加痛恨沈宴秋!
他占了他的位置,用几个月的柔情蜜意推翻他经年累月的陪伴!
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亲手培养栽种的花临到成熟之时,被他人采摘!!
明明当初沈宴秋是为了报复他才接近了了的,但凭什么最后,了了最爱的人还是他?!
不甘和悔恨的心充斥着胸膛,染血的手指指向沈宴秋,他的白衣也被染上脏污,“查!沈宴秋一事我亲自去查!”
“之前定好的,你要去边疆,此事你只需静待结果。”陆青黛上前几步,看着他的样子,终究还是不忍心,用手拽住他的袖子,安抚他的情绪。
“我要去!”言执玉头一次的这般固执。
像是恨不得亲手将沈宴秋挫骨扬灰一般。
上头的程宥泽看着往先在他前面拥有过清清的两人,微微眯了眯眼眸,玄色龙袍传出阴鸷的气息。
“别闹!”看着他的模样,陆青黛忍不住咳嗽了两声,身子都忍不住弯了弯。
“我去吧。”陆青黛的手臂被谢渺然扶住,他眼神低低,盛满了失落,但这事他们三个后来的不能多加牵扯。
即便心绪低落,他们也不能因为她之前对别人的好而去抱怨她。
谢渺然轻轻给她拍了下背,而后看了一眼站在一侧眼眶泛红的顾京元,善解人意的开口,“我带顾京元一起去,你放心好了。”
陆青黛缓了一下心神,看了眼故作坚强的谢渺然,又扭头看了一眼敏感的顾京元,最后眼神回到面前的言执玉身上。
他的白衣袖口此时染上一点儿斑驳血迹,却仍固执地站在原地,那双总是温润如玉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像一头濒临失控的困兽。陆青黛心尖蓦地一疼,指尖无意识地收紧,将他袖口的云纹掐出几道褶皱,“阿玉……”
“知道了。”
他最终还是开口答应,只是脸冷了几分,话语里处处透露着委屈和不甘。
陆青黛无法,先扭过头处理大局,“兰茵兰芝,把这些百姓带到都察院里安置好。”
“烦请各位大人,回去就先整理好丹禾郡的一应文书和物件,三日之内将东西送到都察院…至于前去丹禾郡之事……”陆青黛看向谢渺然,轻轻眨了眨眼,哑声道:“宜早不宜迟。”
“好。”
谢渺然颔首,答的认真,只是眼神中有伤,最后极其小声的说了句,“此去数月…”
春猎结束后,他就同她单独相处过两日。
多亏了陆青黛带着大多证据和文书来,否则哪会这么快的将视线锁在邹康和当年的副使身上。
只是明明太子党没有损失什么利益,甚至因为陆青黛的果断在丹禾郡的百姓心中留下了极好的印象……这几日的早朝氛围却都极其的诡异。
大家除了公事都沉默不已,往常温和的尚书令最近跟在冰里泡过一般,就算是陆青黛问他话,他也只是恭恭敬敬的答话,少了平日几分缱绻的意味。
太子殿下倒没那么冷,只是每句话里头都似含了毒和酸一样,右副都御史每说一句,他都要顶一句。
“臣以为此次边疆战事虽没有往年凶险,但还是应当同往年惯例一样。”
“既不凶险,何必按照惯例?”
“殿下?”
“右副都御史大人,上朝应称公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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