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未见，大人似乎变得有些...胸宽似海？”
何时归很难将面前这个温文尔雅的中年人和当初在草原上披坚执锐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联系到一起。
她本身年龄就不小，这么多年过去身上也多了许多的风霜的痕迹。
如今看起来也有三十多岁，身体也有些许走形，身上穿着充满了塞外风。
“年过三旬了，和当初自然有所差别，倒是你，变化也不小，来了正好，你也是本座第一个属下，快过年了，大家一块聚聚。”
穆青笑呵呵得，时隔多年见到故人，心情显然很好。
有时候见到故人所怀念的，是当初那个锋芒毕露的自己。
过了年就七年了，七年前可以发生很多事情，七年前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判若两人。
“边军无事，恰逢天下一统，我便告假来京城看看，也拜会一下大人。”
何时归：“听闻大人收了几位夫人，又全族乔迁，军妓所那边事务繁忙且清贫，属下也有一些积蓄，准备了一份薄礼，还望大人不要嫌弃。”
她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用红布包裹了好几层的荷包递给穆青。
穆青大概掂量了一下，大概一百两银子。
这大概，是何时归所能拿出来的所有积蓄了。
这时候要是不收，那简直是羞辱。
“好，本座收下了。”
穆青笑道：“刚才你说的话本座也听到了，怎么，你有其他简介？”
何时归俯身：“属下随口胡言，还请大人赐罪。”
“阿母...”
何时归身后一个小丫头怯生生拽了拽她的衣角。
穆青歪头看了一眼，是个大概四岁左右的小丫头。
何时归直接将自己的衣角拽了出来：“我说了，我不是你阿母，还不过来给大人行礼！”
小丫头顶着两个小麻花，恭恭敬敬的向穆青磕头，声音稚嫩：“大人~”
“诶~”
穆青俯身将其抱起：“这丫头怎么回事？”
何时归连忙解释，同时有些担忧的看了被抱起来的小丫头一眼：“是属下之前在军妓所外面捡到的，那时候这丫头才一岁，一向没什么规矩，若是冲撞了大人，还请大人勿怪。”
穆青笑呵呵的：“看你说的，本座看这小丫头聪明伶俐，不错。”
“你也是，带着小娃娃来看砍头？”
何时归无奈：“她看着这里有热闹非要跑过来，之前还要缠着我在外面给她买糖人。”
穆青颔首：“趁着还没轮到砍那些女人，你也别藏着掖着，有什么想法赶紧说。”
何时归见状也不在藏着掖着。
“大人，我是想着这些罪女杀了可惜，此时我燕国百废待兴，大战之后人口凋零，与其杀了她们，还不如将她们收容，奖给战功者也好，赏赐给伤残将士也好，怎么能生儿育女。”
穆青挑眉：“她们可都是死罪，杀了她们家里的男丁留下她们，终究是一个隐患。”
何时归显然不是无的放矢：“我们可以登记造册，在她们身上较为明显的位置做好奴籍标志，或者刺青，让人一眼就知道她们的身份，这样就可以防止她们出现任何可能的意外。”
穆青诧异，这不就是宋朝的发配制度吗？
直接往脸上做刺青。
这女子要是在脸上搞上这个，那这辈子基本已经定型了。
直接上来这么一手，确实狠。
何时归...还真是个人物呢？
“当然，我们可以先进行官府备案，然后在不太明显的位置做好标记，如果她们表现好的话，那么自然没事。”
“如果被发现她们有任何举动的话，那么再增加到脸上。”
“机会给过了，但是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人都是贱皮子，好脸给多了，容易蹬鼻子上脸。”
何时归面色平静的说出来的话却让阳善状态下的穆青十分诧异。
作为纯阳善分身，他不认同，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状态不适合做这些决定。
“很好，保留你的意见。”
他向后招招手：“来人，暂时叫停对那些适龄女人的斩首，三十岁以下的女人暂时集中收押。”
“何时归，你去见陛下吧，最好能做出一个详细完整的计划。”
何时归是没资格的，但是有穆青这句话之后，她就有资格了。
何时归自己也没想到穆青就这么雷厉风行。
自己就是多说了两句，就给自己送到皇帝跟前了？
听说是穆青送来的，一路绿灯直接送到了御前。
正在处理奏折的高淳抬起一个眼珠，看清来人之后也是一愣。
“何时归？竟然是你？”
何时归一鞠到底：“民女参见陛下。”
高淳放下手里的政务，坐直了身体：“起来吧，你和朕也算是老相识了，朕记得你当初还骂过朕，现在想来，依旧振聋发聩。”
何时归说实话人有点麻。
当时自己那个情况和心境，想的是回到家乡之后便自尽，结果没想到不仅没死，当初的那个少年现在成了燕国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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