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 又一名斥候浑身覆满冰雪，如同一个雪人般，连滚带爬地冲进帐来。他大口喘着粗气，声音带着极度的惊恐，“前方三十里处，发现了陈败的骑兵！他们…… 他们正在疯狂地焚烧我军粮草！随即就逃了！” 他的话音刚落，北方的天际便腾起一片暗红火光，那火光在漆黑的夜空中显得格外醒目，仿佛是地狱之门被打开。与此同时，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嚎声，那声音如同利箭，直直地穿透众人的心脏。
文丑听到这声音，仿佛被触怒的狮子一般，突然扯下身上的狐裘，露出里面那件染血的锁子甲。仔细看去，甲环之间还缠着居庸关战死兄弟的头发，那是他对死去战友的纪念，也是他心中仇恨的寄托。“二哥你听！那是咱们冀州子弟在哭！他们在遭受陈败军的屠戮，在受苦受难！” 文丑的双眼布满血丝，声音带着无尽的悲痛与愤怒。他踉跄着向前，“扑通” 一声跪地，额头重重地磕在冻土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让我带五千冀州重骑先行，就算我们全都冻死在路上，也要从陈败身上啃下一块肉来，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为冀州的百姓讨回公道！” 文丑的声音响彻整个营帐，那坚定的决心仿佛能冲破这漫天的风雪。
帐外的风雪似乎感受到了这股愤怒与决心，突然加剧起来。狂风呼啸着，卷起地上的积雪，在空中肆意飞舞。颜良盯着文丑冻裂的唇角，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二十年前，在常山的那段岁月。那时，少年文丑为了保护他，不惜与山贼殊死搏斗，最终被山贼砍断了三根肋骨。回想起当时文丑那满脸鲜血却依然坚定的眼神，颜良的眼眶微微湿润了。
他缓缓伸出手，解下自己脖子上的狐皮护颈，那是他最为珍视的保暖之物。他双手重重地按在文丑的肩上，仿佛要把自己所有的力量都传递给他。“带上所有火油，每五里设一座烽火台。” 颜良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透着兄长对弟弟的关爱与担忧。顿了顿，他又小心翼翼地抽出腰间的宝剑，递到文丑手中。“若遇伏兵，就用这剑砍，千万要保护好自己。” 颜良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与不舍。
“不用！” 文丑突然狂笑起来，那笑声中带着不羁与豪迈。他猛地抓起案头冻硬的酒囊，用力咬破封口，烈酒如注般顺着他的胡须流淌下来，瞬间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冰碴。“当年我在乌桓大营单骑斩将时，可没依靠过这些。今日，我同样能凭借自己的力量，杀他个片甲不留！” 文丑说完，将酒囊随手一扔，转身大步冲出帐外。他的身影在风雪中显得那么决绝，马蹄声骤然响起，惊起一群寒鸦，扑扇着翅膀掠过雪原，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颜良望着弟弟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文丑的战靴早已磨穿，露出了冻得发黑的脚趾。
显然，文丑也并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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