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沈凌云低低地笑了笑，声音如毒蛇般阴冷，“你身上流着玄药谷的血脉，是韦轻竹的女儿。林候不过是收养了你，而你真正的母亲——就是这个女人，而你的父亲则是杜怀山。”他指向被士兵架住的韦轻竹和杜怀山。
林初瑶愣在原地，脑海里嗡嗡作响，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般。沈凌云的话像是一根尖锐的刺，狠狠扎进了她的心底。她盯着韦轻竹和杜怀山，目光从震惊到迷茫，再到愤怒。胸口翻涌的情绪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你们……”林初瑶的声音颤抖，眼中透着不可置信，“他说的……是真的？！”
韦轻竹依旧低垂着头，眼神暗淡，毫无反应，像是没听见一样。杜怀山神色悲痛，眼神中满是挣扎，张了张嘴，却终究什么也没说。
林初瑶见两人沉默，胸口骤然翻涌出滔天的愤怒与痛苦，她声音颤抖，咬牙质问：“为什么不说话？！你们到底想隐瞒到什么时候？！告诉我！他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韦轻竹始终一动不动，仿佛完全听不到林初瑶的质问。她抬眼看向沈凌云，眼神冷若寒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沈凌云，你真是个废物，堂堂皇子，竟要靠拆穿这些无聊的真相来操控人心，想从她身上得到药方，你恐怕想错了。”
沈凌云眯起眼，脸上闪过一丝不耐和阴冷：“韦轻竹，这可是你唯一的女儿。你以为用这种方式激怒我，就能保住她吗？”
韦轻竹心如刀绞，却咬着牙冷笑了一声，语气里满是冰冷的嘲讽：“我从未承认她是我的女儿，她也不会为了我向你低头。沈凌云，拿我来威胁没有用的，别在她面前做这些无聊的戏。”
林初瑶的脸色苍白如纸，双腿微微颤抖，几乎无法站稳。她的脑海中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般，乱成一团。“你……”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连发出声音都艰难。
终于，她深吸一口气，哽咽着逼问：“你真的宁愿用这种方式让我怀疑自己，也不肯承认一句实话？！”
她的目光从惊愕转为愤怒，又隐隐透着悲痛，像是一道锋利的刀刃却笼罩着脆弱的外壳，连自己也不知道接下来还能承受多少打击。
韦轻竹依旧冷漠，声音低沉：“你不是我的女儿，我韦轻竹没有资格有女儿。”
林初瑶的脑海里闪过一幕幕画面——那些她曾经无法理解的事情，如今却开始拼凑成了完整的真相。韦轻竹第一次见到她时，那震惊而复杂的眼神；杜怀山一直以来对她的特殊关怀，那些话里话外的试探与愧疚；还有自己在玄药谷做药奴的那五年地狱般的日子……
她的心被撕裂成两半，一半是对玄药谷的痛恨，一半是对林府的怨怼。她的脑海里，过往的一幕幕开始飞快闪现，那些年在林府里受过的委屈、被忽视的日子、不被理解的愤怒，全都席卷而来。
那个她从小长大的地方，那个她曾经用尽力气想要守护的家，竟然只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林长安对她的漠视，柳惜霜表面的伪善，甚至整个林府将她当作工具的冷酷面孔，如今全都清晰地浮现在她眼前。
他们需要她时，她是林府的“女儿”；不需要她时，她不过是一颗随时可以被丢弃的棋子。
即便她早已对林府彻底的失望，此时仍有一丝丝心痛。
而玄药谷这个名字，曾经是她五年噩梦的代名词，是她心中无数次燃起复仇之火的源头。
她脑海中不断闪现出玄药谷的一幕幕场景，所有的惨状交织成一幅狰狞的画面。那些药奴的哀嚎不仅刺入她的耳膜，更成为一把深深扎入她心头的利刃。
她的声音忽然尖锐了几分：“韦轻竹，你告诉我，你究竟凭什么建造这样的地狱？那些药奴的惨死，那些百姓的痛苦，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韦轻竹将头别向一边，随即冷笑了一声：“良心？我的良心早就在丢失女儿的那一天被碾碎了！你让我用什么去痛？我恨临溪县，恨那些让我失去一切的人，恨得发疯！”
“够了！”林初瑶用力摇头，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的声音里透着无尽的痛苦：“玄药谷，不仅是一个囚禁我的地狱，也是压迫无数人生命的毒窟。韦轻竹，你建造的不是寻女的地方，而是吞噬无辜灵魂的深渊！”
她咬着牙，声音透着颤抖：“那些药奴不是为你赎罪的工具，临溪县的百姓也不是你的牺牲品。你把自己的仇恨加注在这片土地上，这份罪孽，你有什么资格承担，又有什么资格原谅自己？”
韦轻竹的目光中满是怜惜和痛苦，她终于转过头，却在与林初瑶四目相对时，眼里只有刻骨的自嘲与冷意：“原谅？我早就不奢求任何人的原谅，因为我明白，我无法赎清这片土地上的罪孽。”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透着绝望和偏执：“如果你恨我，那便恨吧。你不是第一个恨我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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