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朽的鸟居在血色月光下投下扭曲的暗影,如同囚笼的栏杆。这座古老神社的每一寸石板都已被粘稠的、暗红色的液体浸透,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和怪物涎液的腥臭。
“队长…子弹…没了。” 年轻的队员声音干涩,他手中的冲锋枪枪管滚烫,却再也吐不出哪怕一颗火舌。他扔下打空最后一个弹匣的枪,颤抖着拔出了肋差,那短小的刀刃在如潮水般涌来的“狩”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它们被称为“狩”,这些在千年流放中被龙血彻底吞噬的祖先,如今带着纯粹的恶意归来。它们的形态扭曲,鳞片在血月下反射幽光,嘶吼声像是刮擦骨头的噪音。
“那就用刀!用牙!用你们的命!” 队长咆哮着,他的右臂在之前的战斗中为了救一名队员被一只力量恐怖的“狩”活生生撕扯而下,此刻空荡的袖管和左肩草草包扎的伤口,是他勇气的残酷勋章。剧痛如同潮水一阵阵冲击着他的神经,但他依然用仅存的右手紧握着那柄布满缺口的家族太刀,像一尊破碎却不肯倒下的雕像,屹立在神社本殿的入口前。
“第几次求援了?” 靠在残破殿墙后的男人嘶哑地问。
“第七次…或者第八次?” 仅存的队员声音带着死寂,“本家…没有回应了。通讯里说,大家长本人也在新宿的前线,家族…已经没有力量可以分给我们了。”
队长惨然一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他抬头,看着神社本应纯净的夜空——那里正被一片不祥的、永恒的血色缓慢侵蚀,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那是夜之食原正在与现实叠加的可怖证明。又一道“门”要开启了。他们这支小队,原本有十二人。现在,连同他在内,只剩下四个还能站着的。不,是三个半——一个队员腹部被撕开,只能靠着殿柱,用绷带死死按住流出的肠子,另一只手还握着刀。
“看来…这里就是终点了。” 他用仅存的右手握紧了布满缺口的太刀,对身后仅存的三名队员说,“很荣幸…能与诸位并肩作战。”
回应他的,是殿外越来越近的、如同潮水般的嘶吼,“来了!”
黑色的潮水瞬间涌入了神社的庭院。那是由无数被龙血彻底污染的“鬼”组成的洪流,它们曾是被流放至夜之食原的蛇歧八家中血统不稳定的混血种,如今已经彻底成为了怪物,只剩下吞噬的本能。
“为了家族的荣耀!” 一名队员呐喊着重劈,将一只扑来的“狩”劈退,自己却也踉跄着几乎摔倒。
荣耀?队长心里泛起一丝苦涩。他们在这里像蝼蚁一样被碾碎,所谓的荣耀,就是在这片被遗忘的角落流尽最后一滴血吗?
“狩”的攻势没有丝毫减弱。它们无穷无尽,从每一个阴影里,每一道裂缝中涌出。一只速度极快的“狩”突破了刀光的封锁,利爪直取那名腹部受伤队员的喉咙。
“良太!”
队长目眦欲裂,想冲过去,却被另外两只“狩”死死缠住。
靠在殿柱上的队员,名叫良太的青年,看着袭来的死亡,眼中闪过一丝解脱。他用尽最后的力气,不是格挡,而是猛地向前一扑,任由那利爪穿透了他的肩膀,同时将自己的肋差狠狠捅进了“狩”的眼窝!
“吼——!” “狩”发出凄厉的惨叫,疯狂甩动。
良太被甩飞出去,撞在墙上,再无声息。但他也带走了一只怪物。
“良太!!!” 幸存的队员发出悲鸣,刀法瞬间凌乱。
“稳住!给我稳住!” 队长的心在滴血,但他不能倒下,不能表现出丝毫软弱。他用卷刃的太刀格开一次撕咬,反手一刀削掉了那只“狩”的半片脑袋,腥臭的血液喷了他一脸。
他也到了极限。手臂沉重得像灌了铅,每一次挥刀都牵扯着断臂处撕裂般的剧痛。视线开始模糊,血色天空在他眼中旋转。
又一波“狩”涌了上来,比之前更多,更疯狂。
他深吸一口带着浓重血腥味的空气,用尽最后的力气举起太刀,刀锋与利爪再次碰撞,金铁交鸣声、嘶吼声、血肉被撕裂的声音交织成最后的挽歌。队长感到自己的刀被死死咬住,另一只“狩”的爪子已经带着腥风拍向他的面门。
他闭上了眼睛。然而,预期中死亡的安宁并未降临。
一道凄冷如月的刀光,如同撕裂血色夜幕的闪电,从他身侧掠过。
那只即将拍碎他头颅的“狩”,爪子齐腕而断!紧接着,第二道刀光如同毒蛇般窜出,精准地点碎了另一只咬住他太刀的“狩”的头颅!
压力骤减。
队长难以置信地睁开眼,看到一道身影如翩跹却又致命的蝴蝶,轻盈地落在他们与“狩”潮之间。她手持双刀,舞动的轨迹优雅而高效,每一次挥动都必然带起一蓬污血和残肢。
更多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神社的各个角落涌现,沉默地加入战团,用他们狠厉决绝的刀法,硬生生顶住了即将吞噬一切的黑色潮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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