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目光扫过那些对他充满敌意的村民，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优越感。
在向阳看来，这些村民不过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泥腿子。
而他是受过教育、有知识的知青，怎么可能会输给这些乡下的土包子？
向阳觉得自己和这些村民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人，这次考试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
吴冰婵从林朝的自行车后座蹦下来，她抬眼仔细看了看自己要工作三年的地方。
图书馆的门上“破四旧，立四新”的标语已经褪成灰白色，若隐若现的还能看到一些红色的油漆。
那斑驳的字迹诉说着过去的动荡。
“小吴同志来得好早啊。”一个身穿藏青色上衣，看起来和蔼可亲估摸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推着二八自行车从巷子拐进来。
车把手上挂着个竹编暖壶，随着车身的晃动，暖壶也微微摇晃着。
吴冰婵回过神来，连忙微笑着回应：“您好，我叫吴冰婵，我也是刚到。”
中年妇女停好自行车，爽朗地笑了笑：“好名字，我是这儿的馆长，我叫楚关月，走，带你去看看咱们的阵地。”
说着，她转身走进图书馆的大门，吴冰婵赶紧跟了上去。
刚一进门，霉味混着油墨香扑面而来。楚关月跺了跺千层底布鞋，她指着旁边的书架，说道：“这些是柚木书架，比你年纪都大呢。”
吴冰婵走上前，书架上的书籍摆放得有些杂乱，不少书的封面已经泛黄，边角也有了磨损的痕迹，她还看到有的书架直接就是空。
楚关月一边带着吴冰婵往里走，一边介绍着：“这图书馆啊，以前可是好多人都来这儿借书、看书。但这几年，情况不太一样了。”
楚关月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落寞。
吴冰婵有些僵硬的转移了话题，“楚老师，您是怎么知道我就是新来的？”
楚关月笑着说道：“来咱们这儿借书买书的，来来回回也就那几个人，我都认识，冷不丁来个面生的小姑娘，我可不就一下认出来了嘛。”
边说边领着吴冰婵来到距离门口有些距离的桌子边。
楚关月走到桌子旁，拉出一把椅子，示意吴冰婵坐下，然后自己也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楚关月目光温和地看着吴冰婵，继续说道：“小吴同志你也知道，咱们这个平时没什么人来，咱们馆里还有一个人，不过她今天正好请假了，我先带你熟悉熟悉环境，你也别太紧张。”
“平时也没啥人会来，小吴同志会织毛衣吗？可以买点毛线，打发打发时间。”
吴冰婵：“我知道了，楚老师。”
楚关月顿了顿，似乎在思考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然后又说道：“咱们这虽然书不算多，你看看你有没有什么感兴趣的，也可以拿来看看。”
吴冰婵：“学海无涯，我懂的，楚老师。”
楚关月站起身来，说道：“那行，我先带你熟悉熟悉。”
吴冰婵跟着楚关月在图书馆里穿梭，楚关月指着一排排书架，详细地介绍着。
说着说着就已经到了中午，楚关月看了看墙上那有些老旧的挂钟，时针已经稳稳地指向了十一点五十，她有些遗憾地闭了嘴，“行了，小吴同志我带你去食堂。”
吴冰婵乖巧地点点头，跟着楚关月走出了图书馆。
楚关月：“咱们图书馆人少，专门盖个食堂不划算，所以就在距离这儿不远的钢铁厂吃饭。
“楚大姐，又来吃饭啦。”
楚关月笑着回应：“是啊，这是我们图书馆新来的小吴同志。”
吴冰婵边吃饭边听旁边的人聊八卦。
“真的啊？这亲事就因为一个收音机就没成？”一个穿着蓝色工装，满脸好奇的工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嘴里还含着半口饭菜，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
“对呀，我听说厂长好说歹说想把收音机换成其他的，或者直接换成钱，但那家人死活就不答应。”见有人附和他，他直接放下筷子，绘声绘色地开始讲了起来。
“田海龙，前段时间不是相了门亲嘛，那姑娘听说家里条件挺好，长得也水灵，田海龙对她一见钟情，回家就跟厂长说非她不娶。”
“咱们厂长呢，应该也觉得姑娘不错，就赶忙找媒人去女方家说亲。”
旁边几个工人听得聚精会神，有人忍不住插话道：“这听起来不是挺好的嘛，咋就因为个收音机黄了呢？”
那工人喝了口汤，接着说道：“女方家一开始也挺满意的，两边谈得差不多了，就等着定日子。”
“可谁知道，临到要下聘礼的时候，出岔子了。女方家突然提出，要一台收音机当聘礼，少了这个就不嫁女儿。”
“可咱们这儿收音机一摆出来，几乎就直接被买走了，可女方家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松口。”
“哟，这女方家也太固执了吧！”
“可不是嘛！厂长为了儿子的婚事，亲自去女方家好几次，好话说尽，可那家人油盐不进。”
“田海龙知道这事儿后，急得不行，天天跟厂长闹，非要娶那姑娘。”
“那后来呢？”
“后来我特意去打听了一下，咱们厂长去了趟供销社...”
那人说到这里，声音压低，吴冰婵只能隐隐约约听到“有...但是不知道...没买...没了。”
“最后厂长也没买到收音机，女方家一看这情况，就认定厂长家没诚意，说这婚不结了。”
“哎呀，这可真是！”
“田海龙能乐意啊，他不是对那小闺女一见钟情，死活都要娶吗？”
“是啊，田海龙当然不乐意了，他跑去女方家，想亲自跟田小菊说说，让她劝劝家里人。”
“结果田小菊她爹妈根本不让他进门，还把他骂了一顿，说他没本事，连个收音机都弄不来。田海龙回来后好几天没露面，这几天你们谁看到他了。”
“确实这几天都没看到那小子。”
“为啥就非要那收音机？”旁边听热闹的人实在是憋不住问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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