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快12点了,郑亚飞才敲了敲财务部的窗户。志平望过去,是亚飞在朝吴镇招手,便起身开门邀请亚飞进来。
“不进去了,太晚了。”郑亚飞依然客客气气。他今晚是西装革履,“报喜鸟”西服上那个金晃晃的小鸟头,在走廊的灯光下格外显眼。吴镇站起来跟在亚飞后面,一起往楼梯口走去。志平道了别,站在走廊里往下看。只见黑暗里的马海波走出来,站在小车边上,朝车里放了一件包裹,那情形已然是一家人了。小车悄无声息地开出大院,两个红亮的尾灯在无尽的黑暗里慢慢远去,直至消失在黑暗中,马海波才回宿舍。
志平不禁感叹,马海波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一桌菜里最抢眼的“碗头鱼”。同时也想到那些所谓的名声,不过是个虚无的心理暗示罢了。
绿色的沃尔沃在空无一人的道路上飞驰,车灯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刺出两道光来,远远看过去的柏油路在飞快地延伸着。郑亚飞心情很好,车里放着李春波的《小芳》,前奏的电声吉他声在小车里一遍遍环绕,每一个音调像锤子一样从底下击穿座椅,又升上来撞在车顶,四散开去。郑亚飞满脑子都是马海波的模样,一边开车一边跟着李春波哼唱着“谢谢你,给我的爱……”听得吴镇直皱眉头,说老表你俩都到这地步了,也太快了吧?
郑亚飞没接吴镇的调侃,只继续踩下油门,小车爬上龟山,下去就是水泥厂灯火通明的厂区了。亚飞没减速,灿烂的灯光在车窗外一闪而过,吴镇有一丝落寞。
他明显的感觉到,家庭条件的不同对一个男孩的成长影响巨大。郑亚飞不过是有个开厂的姐姐姐夫罢了,他再一次感觉到读书真的没什么用处。
车到厂里时,赵大舅早已睡下,四下里静悄悄。吴镇下车从小门进去,郑亚飞就掉转车头回家睡觉去了。
第二天上班赵大舅看到吴镇时,心里想,这小子最近尤其反常。前一段时间跟郑亚飞偷看录像,又连续几晚偷偷溜出去,他猜到是去了俞大琴家。昨晚他又跟郑亚飞不知去了哪里鬼混到半夜才回来,心里不禁替吴镇可惜了。
吴镇一进车间,发现俞大琴上班了。他一段时间没看到大琴,现在看她的脸也圆胖了,两只细长的眼睛还是那么神采奕奕。俞大琴的客客气气让同事感到新奇,倪师傅站在机器旁边,乐呵呵的看着大琴笑。大琴一边戴口罩一边说:“你看什么看呢,过来帮我抬粒子。”
倪师傅却笑笑走开了。大琴望着倪师傅的背影骂了一句;“有病忘吃药啊!”
这时,吴镇走过来,说声“我来”却趁着没人的时候,靠近大琴的屁股上蹭了一下,他底下就支起了个帐篷,大琴愣了一下,觉得小吴胆子太大了。但她没吱声,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心里暗暗决定,该给小吴介绍个女朋友了。
下班的时候,大琴告诉吴镇给他介绍个女朋友。
女孩是他们小村里开商店家的,还有个弟弟。
大琴让吴镇明天晚上换件干净衣服去她家里,她把女孩叫过来。吴镇心情愉快地连声答应“好,好的”。同时也说不清楚地紧张起来,他想时间过得快一点,早点见到女孩,又怕见了面对方看不上自己,那时间还是慢一点吧。
吴镇转念一想,自己还未必看上她呢,现在心里倒自卑起来,不禁感到自己可怜可笑。
等到第二天下班的时候,吴镇借了亚飞的西服,又去理了头发,才精神抖擞的离开理发店,直奔大琴家。吴镇一进门,大琴就招呼吴师傅来啦。然后介绍吴镇认识那个妇人,说是村西边的张阿姨,吴镇就有些紧张,微笑着问张阿姨好,然后就一声不响,坐在边上看电视,连大琴给他端过来一杯茶,他都愣了半天才接。
吴镇坐下来看电视时,才发现客厅的角落里坐着一个穿灰色线衣的女孩,也在安安静静的在看电视,偏偏是吴镇最头疼的宫斗剧。后来吴镇想到那天,无论什么剧他都看不下去,反而是不喜欢的宫斗剧让他能有心思多观察女孩。
女孩像是看得很专心,吴镇只看到女孩侧面洁白的皮肤,和披在肩上的头发,上面用红绸带束成一小股,显得俏皮灵动。
一会儿大琴拿瓜子过来给他们嗑,便介绍女孩给吴镇说:“这是黄静,张阿姨的女儿,跟阿姨一起过来玩的。”女孩回过头来,嫣然一笑。吴镇瞄了一眼,是个鹅蛋脸,格外俊俏,灰色的上衣越发显出皮肤白净。他不敢再多看一眼,只盯着电视装模作样地看。
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宫斗剧这种奇特的剧种,说历史不是历史,说故事更是扯谈,看了半天也记不住一个人物的名称,只貌似在陪黄静看电视剧。可是黄静也是看的三心二意,但她比吴镇安静,可以一动不动的盯着电视,连插播的广告也不落下。
吴镇感到无聊时,坐在那里看电视机是什么品牌,然后猜着是多少英寸?多少钱买的。一会想着电视剧早点结束,又觉得电视剧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放着也好,他可以多陪陪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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