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教授拍了拍可儿的脑袋：“有什么事就跟你爸爸说吧，我们都会帮你的！”
“谁让，你是我们的女儿呢！对叭？”
可儿刚止住了哭泣，又忍不住想哭了。
“别哭啦，再哭就不好看啦~”
小教授替可儿抹了抹眼泪，郑重地看了江枫一眼。
转头，朝家里走去。
等到女孩的身影消失在墙角，江枫朝女儿伸出手：
“走吧，我们谈谈。”
……
晚霞如火，蔓延半片西天。
天台晚风习习，吹动了少年的头发。
江枫趴在栏杆上，眼眸中倒映着远处的高楼，轻声问道：
“所以，你为什么哭？”
可儿抽了抽鼻子，揉了一下泛红的眼角，挤出笑容道：
“还不是因为你吼我！我长那么大，你是第一次吼我！”
女儿的语调轻松而调侃，带着一丝任性地撒娇。
江枫回头笑道：“就因为我吼你，你就哭了？”
“对啊，我可害怕了……”
可儿缩缩脑袋，抹着眼角，摆出一副委屈害怕的样子。
“那你午睡的时候，为什么也哭了？”
少年轻声问道。
天台的风忽地凝滞了下来，仿佛被笼罩入了结界。
可儿张了张小嘴，哑口无言。
“我还以为你会狡辩，说是流的口水。”江枫笑道。
“诶？”可儿的语调升高，“我怎么没想到……啊……诶……”
江枫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消失，转而变得无比郑重：
“所以，你为什么哭呢？”
他再一次问道。
“瞒不过去了啊……”
可儿的肩膀忽然放松了下来。
就像是独自在外漂泊的游子回了家，无论多大，都可以做个任性的孩子。
女孩走到江枫身边，双手抓住栏杆，身子后仰。
顺直的长发垂落，女孩的脚尖离地，只有脚跟支撑。
“我在担心……好吧，其实是害怕。”
“嗯。”
江枫转过身，也跟着趴在了栏杆上。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为什么来到二十年前。”
“某个本该上早八的早晨，我睁开眼，就来到了这里，寝室校园都是一样的，只是身边的人全都不一样了。”
可儿叙述的语调很平静，不复往日的欢乐跳脱。
江枫心疼地摸了摸女儿的头。
可儿顺从地将脑袋靠在江枫的肩膀上，抽了抽鼻子道：
“所以，我担心哪一天，我也会像之前一样，忽然消失。”
消失了会去哪里？
回到二十年后？
还是……彻底消失？
江枫想到那种可能，就忍不住嘴唇颤抖。
“总有契机吧？比如，生孩子之类的？”
可儿摇摇头，声音缥缈地像是来自另一个时空：
“可儿不知道哦……”
“或许……我就这么一直呆在这里，不回去了呢？”
可儿偏过头，轻声笑道：
“不过那样，你们老了，就没人给你们养老了。”
江枫扯了扯嘴角，想笑，没笑出来。
“这个笑话可一点也不好笑。”
短暂的沉默后，江枫开口道：
“要不……”
“不要。”可儿摇头。
江枫：“……”
可儿站直身子，转身看向江枫。
晚风撩动了女孩的碎发，几缕发丝沾到面前。
“你们该生就生，要是因为胡思乱想地猜测，你们不生孩子，万一反倒是害了我呢？”
江枫沉默了。
他忽然好烦。
“狗屁的老天爷，干嘛闲着蛋疼让我女儿穿越过来啊！”
江枫朝天竖了个中指。
可儿扑哧一笑：“你干嘛，好傻！”
江枫挠挠头：“那你出生日期是多少，我跟你妈商量一下……”
“商量个鬼哦！”可儿翻了个白眼。
“其实，我心里有种感觉，还是顺其自然就好。”
“不过……该害怕还是害怕，”
可儿吐了下舌头，在脸旁比了个剪刀手。
“谁让我只是一个22岁的小可爱呢？”
江枫依旧沉默地像是块石头。
可儿叹了口气：“喂，老爸。”
“嗯？”
可儿伸出胳膊，微笑道：
“这种时候，只需要给需要安慰的人，一个抱抱就好了啊！”
江枫扯了扯嘴角。
上前一步，紧紧抱住了女儿。
“抱的好紧……”
可儿嘟囔了一句，反手也抱了上去。
管它呢，爱咋咋地吧！
可儿趁着江枫看不到，偷偷朝天空竖起了一个中指。
去你的！
我就是要开开心心度过每一天！
不想辣！
反正也想不明白。
晚风中，一切不安都会被拥抱消解。
太阳下山了，明天升起的，还是昨天的太阳么？
管他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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