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皱着眉头没说话。
“老师?”
“乌云密布,不是吉兆。”
莫生祭看了眼窗外,因为靠近泽洋的关系风中带着湿气。天压得很低,远远望去几乎与泽洋齐平。“要下雨了吧。”
“乙阁方圆百里常年这个天气。”马车外看路人说道。“已上甲尊宫。”
“这也上报那也不管,你们管什么?”
她说得太快天一都没来得及阻止。“郡主,祸从口出。”
看路人倒是没说什么,“您确实备受宠爱。”
突然赶路人说:“已可目视乙阁。”
莫生祭虽然感觉自己说错了话但也没放心上。她探出头去,果然看到了一座祭台。“乙阁不是阁?”
“曾经有一座,后来毁了。重建时只建了祭台和一座偏殿。”看路人指着前方。“马上车便过不去了。”
马车停在了已经荒废了的镇口。这座镇非常奇怪,大门建得极窄,只可过人不可过车。
“这么窄,怎么运输?”莫生祭抬着头看向城墙。她第一次见到拥有城墙的镇子。
天一一把将她拉住。“此门并非为人而建,不可从此进。”
看路人面带笑容靠在车边,“天一大人名不虚传。”
莫生祭轻声问天一:“老师,那人怎么阴阳怪气的?”
天一不理他,转头嘱咐:“少碰、少动、多问。”
“城墙上的花纹是什么?”
“众鬼抬龙纹。”
莫生祭皱起眉头,“怎么听着这么不吉利?”
“应是废弃后改建而成。此门不走人只走魂。”
“万一走人了呢?”
天一看了她一眼没回答。“适才城墙边另停着一辆马车,应是有人先一步进入乙阁。一切小心。”
他们围着城墙走了一圈最后在另一侧发现了一道普通的城门。城内荒草丛生没有一栋房屋,遍地都是一个个土堆,石板路因长期无人维护被杂草顶翻起来,藤蔓缠绕在土堆上的石块间。几乎无从下脚。
“老师……”莫生祭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象,难免有些害怕。“这……有点像坟地?”
“此地无碍。”天一看着前方偏殿得位置。“淤气团在偏殿上方。”
但莫生祭不知为何不愿踏进城中。那些荒漠的坟头在这么个只走魂不走人的地方一定有理由。
“乙阁镇世代供珠。采珠风险大,有些年纪大的蚌民能采到两百多岁。这种蚌民死后会葬入乙阁与飓浪天窗一起接受供奉。”
“既然如此又为何会被废弃?”
“两百年前天窗关闭,没了神迹信仰自然消退。”天一一声叹息,他看向泽阳方向。“再加上帝族人数减少贡品数量也不如以前要求的那样多。”
很有道理,但莫生祭直觉不对劲。她想起皇甫晔说得话,他说这里人鬼共生。
“老师。”莫生祭看着那些坟堆说:“这下面有魂魄,三魂很暗六魄不全。”莫生祭眯起眼睛想看得更仔细些。“看上去像是……没死?”
三魂不愿散去是常有的事,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魄都还有残留的。话一出口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老师这里的每个坟头下头都有活人!”
“郡主,这是祖坟。”
确实,总不能凭她一句看到就去撬人祖坟。更何况按照这荒芜程度这里最年轻的坟都得有大几十年。没有肉体能在土里放这么多年还不腐烂。
但是她确实看到了魄,有些甚至六魄具在,只是三魂不旺。
莫生祭尚在迟疑,突然间,一阵极其尖锐且凄厉的嘶吼声从远处遥遥传来。这声音犹如一把锋利的剑刃划过寂静,瞬间打破了周围的平静氛围。那嘶吼声中饱含着无尽的痛苦和绝望,仿佛发出这声音的生物正遭受着难以承受的折磨,身体即将被硬生生地撕裂开来一般。其音量之大、音调之高令人毛骨悚然。
来不及细想天一立刻拉着她朝城墙边的祭台走去。越靠近祭台坟头越少,渐渐地一点踪迹都没了。
祭台前有一条长廊,这点同其他地方的祭台都是一样的。长廊已有大半塌陷,依稀还能看到石柱上雕刻的海浪纹。
“老师,你看祭台顶上,是不是有人?”莫生祭有些迟疑,她不太确定。毕竟祭台距离他们还很远,又是在顶上。
天一将弓箭递给莫生祭。“稍后击钟。切记,钟必须响十下。”
莫生祭完全没有把握。
他们又往前走了一段。远远地似乎瞧见一片金色的鱼塘,鱼翻滚的水声在四周环绕。这个场景莫生祭曾经见过。“老师,那是吞金鱼?”记忆中凌允承曾说过吞金鱼由三司管理,怎么会出现在这荒郊野岭无人问津的祭台?
“现在,击钟。”天一脸色十分郑重。莫生祭意识到这是大事。她深吸一口气搭箭拉弓对准钟台。
每座祭台定都会挂有一盏铜钟,每有一盏铜钟,奉天台的大钟便会在四周的铜铃串上多加一个铜铃。所以帝国内的每一盏铜钟都是相连的。
她闭上眼睛排空脑中思绪,一箭射出,一击即中。铜钟晃动了起来,响了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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