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苗烫在她皮肤上,她感觉自己的皮肤都要被烧焦了,可是她还是要往里面冲,因为厉晟尧还在里面,他还等着她来救。
就像五年前雪山一样。
脑子里突然一瞬间挤入了四面八方的画面,她想起来五年前她从雪山上背他那一幕,明明腰都压弯了,她却不肯放手。
明明丢下他,她就能活着。
可是她不能。
不论当年他多么残忍无情,她都不能让他死,她不能让他死在雪山上。
因为他是她的命,为了救他,哪怕她死都可以。
而她竟然把这些都给忘了。
大声喊着他的名字,希望他给自己一声应答,时初不知道花费了多长时间冲到了二楼,火苗越蹿越大,几乎像火蛇一般朝她卷了过来,她不知道自己怎么避开的,可是真的到了二楼之后,她才发现,厉晟尧方才躺的那张床已经化为了乌有。
那一瞬间,像是四面八方的天雷一下子击中了灵魂深处,他没了?她终究是来晚了一步呢,她不死心的叫着那个人的名字,却突然一声扑通的跪在了地上
。
眼泪一颗一颗的掉下来,很快糊了一脸,皮肤上沾了疼,那些横冲直撞的疼,像是从内心深处激发了出来,她终于控制不住的崩溃大哭起来。
她知道自己病得很严重,她已经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可是在知道这个男人有可能死去之后,她的心第一次痛得无法呼吸。
如果方才她没走,是不是就可以守在他身边,哪怕是死,也会跟他在一起。
五年前,她为了救他命都可以不要,五年后,同样是如此。
可是,已经晚了。
他死了,这一次彻底的消失在自己的生命中,时初越哭越崩溃,这两年,除了在最初得知孩子没了之后,她有这般崩溃的情绪,她已经很久没有这般的情绪了。
厉晟尧,不要死,她为什么要矫情,不肯原谅,哪怕曾经受过再重的伤,她该原谅他的,难道一切要等到天人永隔才能若无其事的跟他说一声对不起吗?
不是的,不是的……
时初哭得不能自抑,而身边突然传来一道凉凉的声音:“哭什么?”
时初一抬头,就看到那个原本已经死去的男人突然活生生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她脸上的眼泪一下子像是被风干了一样:“厉晟尧,你不是已经……”
接下来的话,她怎么都没有办法说出口。
想站起来,却发现膝盖是钻心的疼,厉晟尧上前一步,将她一把抱了起来,那熟悉的心跳,仿佛一切都没有变一样。
“我在隔壁睡,所以我没事。”厉晟尧将她紧紧的搂在了怀里,第一次,觉得上天听到了他的祈求,终于将她送到了他身边。
他以为,她真的不会再回来了,没想到,她还是回来了。
时初的眼泪又滚落了下来,这一次是喜极而泣,断断续续的说道:“我以为你死了,厉晟尧,我以为你死了。”
“傻瓜,我还没有娶你,又怎么可能会死。”厉晟尧轻抚着女人柔软的头发,将她紧紧实实的搂在怀里,那一瞬间,他眼底没有扑天盖地的大火,他眉眼深处只有她一人。
时初在他怀里颤抖的更厉害了,女人的情绪像是恐惧到了极致,心跳都没有办法回落下来,一声胜过一声,像是在敲一首歌。
半晌之后,感觉到她情绪有一些缓和的势头,厉晟尧低调缓慢的声音从喉咙里飘出来,一字一顿,倾注了满满的深情,浓的让人觉得喉咙发麻:“小时,我刚刚跟自己打了一个赌,如果你真的要跟秦邺城去法国再也不回来了,我就放手。”
时初浑身一僵,却听男人暗哑的声音又低柔缠绵的卷来,像是带着一道细细的瓷:“但是,我怎么可能放手呢,我喜欢你喜欢了这么多年,我放不开。”
“虽然这些年我做了很多错事,我对不起你,害你受伤,可是我还是不想放手,我想我这辈子就喜欢这么一个女孩,我怎么会把她弄丢了呢,只要她活着,天涯海角,我都要把她寻回来。”他的声音很沉很稳,像是大提琴提出微微的声响,扬在一片火海里。
他抱着她极紧,怀里的女人一动不动,偶尔身子轻颤一下,那是因为太伤心,她没有说话,心里的情绪却很是复杂,像是一道波纹一般一直在心头来回波动
。
已经太久,太久,她的心情没有这般巨烈的晃动,她曾经以为自己心如死水,却在知道他生命危险那一刻,突然搅起了翻天覆地的情绪。
她想,她真的还在乎他。
两年前的伤,只是让她封闭了内心,假装忘了她对他的爱,可是生死面前,她突然发现,无论她有多么好的伪装,她还是爱他,她爱惨了这个男人。
从少女时代,到如今,她爱他爱了整整十年前,爱了整整一个青春,整整一个曾经。
她张了张嘴,明明想笑,眼泪却不由自主的滑落下来,眼泪一颗一颗透过男人的衣衫滚落在他皮肤上时,时初突然觉得被男人搂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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