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昔日恢弘万丈的殿宇,此刻断壁残垣,焦黑一片。
支撑穹顶的九九八十一根缠火巨柱,泰半拦腰折断,断口狰狞,残留着狂暴力量撕扯的痕迹。
琉璃铺就的地面碎裂如蛛网,缝隙里凝固着黑紫色的、早已冷却的熔岩,像大地流出的污血。殿中本应永恒燃烧、象征诸天火源正朔的“万火琉璃盏”,此刻灯座倾颓,灯油泼洒一地,凝结成丑陋的疙瘩,连一丝余温也无。
最触目惊心的,是大殿正中央,那本该供奉火神本命法相的神龛——如今空空如也!
神龛基座被某种恐怖巨力硬生生轰碎了大半,碎石遍地,只留下一个巨大、丑陋的凹坑。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焦糊味、金属熔毁的刺鼻腥气,还有一丝若有似无、极其淡薄却令人神魂悸动的——血腥味!
那是神血的气息,微弱却带着无法磨灭的怨愤与不甘。
“娘亲……好冷……”玖鸢和茁茁天生火体,不怕热,就怕冷,此时到的火神殿就像一个冰窖。
茁茁的身体紧紧贴着玖鸢,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他本是火精灵,天生亲近火体,此地浓烈到极致的寒冷与死亡气息,如同无数冰针刺入他的魂魄。
玖鸢面色沉凝如万载玄冰。
她松开牵着茁茁的手,一步步踏在破碎的琉璃与焦黑的石砾上,足音在死寂的大殿中显得格外清晰、沉重。
目光如电,扫过每一处触目惊心的破坏痕迹。
断柱的裂口,边缘有被巨力硬生生掰断的粗糙棱角,也有被极致高温瞬间熔蚀的平滑凹面。
地面那些凝固的黑紫色熔岩,其形态并非自然流淌,倒像是被某种吸力强行抽离、又骤然抛弃所遗留的残渣。
神龛基座那巨大的凹坑深处,隐隐残留着一缕极其微弱、几乎难以感知的规则之力——那是属于火神本源“焚天净世炎”的独特波动,此刻却带着被强行剥离、污染后的污浊感!
“好狠辣的手段!”
玖鸢齿缝间迸出冰冷的字句,指尖划过一根断裂巨柱上残留的爪痕。
那爪痕巨大,带着撕裂虚空的蛮横,更萦绕着一股灼热、霸道、充满掠夺意味的太阳真火气息!
这气息……
与那高悬天穹、散发着不祥血光的红日,同源!
却远比寻常太阳真火暴戾、贪婪百倍!
如同被强行注入了某种邪异的意志。
“不止火神殿……”
她目光锐利如刀,投向大殿穹顶一处被巨力洞穿的破口。
破口边缘残留着几缕淡金色的、仿佛星辉凝结的丝絮,正极其缓慢地消散。
“……连天君的‘周天星斗袍’碎片都被打落于此!元神……果然双双遭劫!”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与冰冷彻骨的寒意,自玖鸢心底轰然腾起,瞬间席卷四肢百骸。
她猛地抬手,五指成爪,虚空一抓!
一股无形的吸力骤然生成,目标正是那神龛基座巨大凹坑深处、那缕微弱而污浊的焚天净世炎残息!
“何方妖孽,敢在火神陨落之地放肆!留下火种!”
一声雷霆般的暴喝,裹挟着灼热罡风,陡然从大殿入口处炸响!
话音未落,三道身影挟着滚滚热浪,如陨星般轰然闯入!
当先一人,身高近丈,赤发如火,血藤戟张,身披一副造型狰狞、布满倒刺的赤铜重甲,甲胄缝隙间流淌着岩浆般的暗红光芒。
他的身上缠满了血藤,根根赤红,散发血腥味。
身后两人,一人瘦高如竹竿,面色青白,双眼狭长,闪烁着阴冷的蛇瞳,手持一柄奇形骨杖,杖头嵌着一颗幽蓝的兽瞳,不断喷吐着冰寒的毒焰。
另一人矮壮敦实,双臂裸露,肌肉虬结如老树盘根,皮肤呈现出岩石般的灰褐色,双拳紧握,拳锋之上覆盖着燃烧的熔岩石刺。
这三人气息凶悍狂野,煞气冲天,与天庭正神那种堂皇威严截然不同,倒像是占山为王、啸聚一方的积年老妖巨魔!
为首那赤发巨汉,更是死死盯住玖鸢抓向凹坑的手,眼中贪婪与暴怒交织。
玖鸢的动作丝毫未停,那声暴喝只是拂面微风。
她五指一合,凹坑深处那缕微弱污浊的残息已被她强行摄入手心,化作一点微弱的、跳动不定的暗红火星,在她白皙的掌心挣扎扭动,传递着破碎的痛苦与滔天恨意。
“火种?”玖鸢缓缓收回手,掌心托着那点暗红火星,目光冰冷地扫过闯入的三人,最终定格在那赤发巨汉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弧度,“尔等披毛戴角之辈,也配觊觎火神本源?这火神殿的破败,怕也有尔等一份‘功劳’吧?”
“放肆!”赤发巨汉被玖鸢那轻蔑的眼神激得须发皆张,手中巨斧嗡鸣,热浪逼人,“吾乃赤血藤族长!奉‘天君’法旨,镇守此殿,搜捕叛逆余孽!汝这妖女,私取火种,形迹可疑,定是火神同党!速速交出火种与那草木精怪,束手就擒!否则,教你尝尝俺这‘血藤’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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