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后，病房内的气氛瞬间跌到冰点。
季淮生手里把玩着手机，眸色幽深。
周嘉浔头皮发麻，季总在公事上一向公私分明，从不会迁怒，可这会儿，他一言不发，即使穿着病号服，仍然气场强大。
好半晌，季淮生手中的动作停下，抬头看了周嘉浔一眼，语气轻飘飘地，
“还不走？等着我送你？”
周嘉浔浑身一个激灵，哪怕跟在季总身后已经好几年了，还是会被这人天生的独属于上位者的威严而震慑。
他低了低头，转身离开了病房。
季淮生等人走后，才点开手机微信界面。
置顶的那个号，个性签名，头像一如当年。
还记得两人刚在一起时，他偶尔会笑她怎么用个卡通头像，而今历尽千帆，她还是当初的她。
顾今昭买好手机回家后，就看到趴在阳台的源源一副被抛弃的可怜模样。
她站在门口愣了半天，她也就出门不到一个小时吧？
这几年，季淮生是把这狗子当祖宗照顾了不成？
源源听到开门声后，原地180度起身看到顾今昭的时候，精神头一下好了起来。
它摇着尾巴，呼哧呼哧的往门口跑。
这几年，它在季淮生身边狗仗人势，被养成了娇惯的性子。
偶尔夜深人静时，会听到客厅发出微弱的声音，是它的爸爸在喝闷酒，喝酒就算了，还在旁边摆着张照片。
顾今昭当年离开时，源源已经来到季淮生身边一年多的时间了，它自然记得当初把它从宠物店抱回来的可爱女生。
可它很久没有见过她了。
源源趴在顾今昭脚边，嗷呜声一阵接着一阵。
顾今昭实在拿它没办法，她低头看了下脚下灰白色的雪纳瑞。
当初被她买下来的时候，还是小小的一团，现在按照人类年龄来推算的话，源源也是步入中年了。
她索性蹲下身子，揉了揉它的脑袋，“他把你照顾得很好，你小时候可瘦了，现在已经变成圆滚滚的一团了。”
顾今昭也不知道哪个字戳到它的痛处了，刚才还趴在它脚边的狗，从她手下溜了出来，又跑回了阳台，继续思考狗生。
顾今昭的手尴尬的悬在半空，她抿了抿唇，轻笑了一声，
“果然，谁养的狗随谁。这傲娇劲儿真是深得真传啊。”
她起身去厨房洗了个手，原本清冷的房子，因为源源的到来，增添了生气。
——
夜幕降临。
顾今昭在家里随意的煮了点吃的，又按照季淮生之前发给她的喂养规律，给源源准备了狗粮。
她坐在沙发上，客厅里只有电视的声音，源源吃完后，她给它擦了擦嘴。
雪纳瑞这个品种是真的可爱，不过就是要时常给它擦胡子，不然就会很脏。
刚搬进来第一天，她在网上买的扫地机器人也到了，原本顾今昭是两三天拖一次地的，她一个人住，平时也不在家，房子很干净。
可突然多了个宠物，卫生上她就格外的注意。
她低头将源源抱在了腿上，顺着它的毛，眼神却是心不在焉，电视上放的什么她也没看进去。
源源此刻狗心得到了满足，乖顺了很多，一点声音都没有。
顾今昭的手机放在了茶几上，屏幕时不时的亮一下，她微微倾身拿起手机一看，是林琅给她发的邮件。
捏着手机的手指一顿，当初离开时她说过应该不会回去了，可这会儿林琅联系她，她也不能装作无事发生。
毕竟那段无依无靠，身边没人的日子，是她给了她温暖。
她切换到微信界面，直接打了语音电话过去，那边几乎秒接。
“小昭，”
温和带着宽容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顾今昭心底最深处一片柔软，这个人，在她最黑暗的日子里，教会了她要自立自强，爱人先爱己。
“林老师，”
M国和国内有着不算太多的时差，林琅此刻穿着红色浴袍，脸上还敷着面膜。
她对顾今昭是真的言传身教，比如爱人先爱己这一点。
她低头看着面前摆放的一堆高奢瓶瓶罐罐，将手机开了扩音，
“小昭，我和京城那边有个合作案，这边抽不开身，我让谢宴全权去处理这件事。但你也知道，他对我一向不太服气，你也在京城，如果可以的话，帮老师劝着点他。”
她拿起保湿水往脸上喷了十多下，原本就无瑕疵的脸上更加光滑，但仍然抵不过岁月留下的痕迹。
眼角的细纹，还有嘴角的法令纹，这些对于林琅来说，反而是宝贵的财富。
是她勇于挣脱世俗，选择自己想要的人生的岁月见证。
顾今昭犹豫了片刻，她和谢宴算不上太熟。这位爷一直以来脾气都变化莫测。
她没那个能耐能劝住他。
可林琅从未开口对她提过任何要求，这是第一次，她实在无法拒绝。
“好的，老师，我会尽力。”
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后，才挂断电话。
林琅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陷入了沉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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