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的绮罗裙缓缓垂下,外披一件白色夹袄,既保暖又清丽,顶上挽了个随云鬓,远看恰是一位气质出尘的高贵美人。
若是她的心也和外表一样美丽就好了。
江离雪低着头跪在地上,黑瞳中无悲无喜。
“雪梨……”夏凝月慢条斯理的咀嚼着这个名字,嗓音透着一股寒意,“说说,你怎么就那么没用呢?”
“叫你去烧水沏茶,你就这样糊弄你主子……嗯?用一壶烫水…怎么?你是想杀了我吗?你就那么恨我吗?!”她愈说愈急,到最后,眉眼间甚至染上一抹疯狂。
江离雪没有答话。
沏茶自然要用开水。
倒完,她也吹凉了再递给她。
对方却仍然这么不讲理,还把杯盏中的茶水泼到自己身上。
夏凝月只是单纯想找个理由惩戒她而已。
在此基础上,无论自己说什么,都会成为她随性发挥的伏笔。
最初入夏府时,她也曾因为夏凝月没有理由的针对而产生疑问。
换来的却是责骂与巴掌。
如果反抗……
就功亏一篑了。
冷静。
江离雪。
你要镇定。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若连这点小事都忍不下去,你待如何光耀江家门楣,替父分忧,让染国称霸整个大陆?
她不断催眠自己,长睫扫过下眼睑,再睁开眼时已是一片清明,看不出任何情绪。
夏凝月骂了半天,见她毫无反应,此时也累了,她掩着口鼻,以一副万分惋惜的口吻道:“唉,本想带你进宫见见世面,不想你如此笨手笨脚,竟失了这绝好的机会,这是凤府,没有衣服给你这种人换,你就自己滚回夏府吧。”
闻言,江离雪垂着的眼眸一暗。
进宫……
确实是绝好的机会。
这时,凤温浅也进来了,夏凝月欣然望向她,一扫之前的愤怒,眼神在她的身后乱瞟:“浅姐姐,这几日你不在,我可想死你啦,姐姐有想我吗?对了,严业呢,你怎么没带他……唔!”
修长白皙的手指捏住双颊,将脸蛋掐的滑稽无比,剩下的话被堵在喉咙里,夏凝月目露惊恐,‘唔唔’着挣扎起来,却因害怕而使不上劲。
她只要略微低头,便能对上眼前人森冷暴戾的双眼,凤眸深邃无比,黑的仿佛裹挟了世上所有的罪恶,叫人不敢对视。
“我说过。”
“不要再提这件事。”
“你,听不懂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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鸦雀无声。
针落可闻。
正厅内,夏凝月带来的另一个小丫鬟捂着嘴,不敢尖叫,也不敢上前帮主子,江离雪双目圆睁,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差点忘了自己还跪在地上。
居然让那个夏凝月怂成这样。
凤府……
她眼神一滞。
来人莫非是…凤温浅?
“唔我、唔唔错惹……浅几节唔、烦过……”
夏凝月想掰开她,却又怕惹怒了她招致更恐怖的后果,两只胳膊在半空中挥来挥去,口中念叨着求饶的话语。
见状,温浅松开手,淡淡道:
“再有下次,就请妹妹试试小白了。”
制着自己的力道突然消失,夏凝月摔倒在地,听见上头传来无情的嗓音,又气又怕。
身后,霓裳很有眼力见的递上一张手帕,温浅接过,垂着眸有些嫌恶的擦擦手,然后随意丢在地上。
“走了。”
夏凝月又站起来,慌忙跟上,问小丫鬟要了个镜子,瞟了两眼身后,询问道:“浅姐姐,此人就是雪梨…你知道吧?方才她对我大不敬,到底该如何处置她呢。”
听到夏凝月这么问,江离雪的心又揪起来。
这个凤温浅,对自己的姐妹居然也能下此狠手,其狠毒程度可见一斑,对自己就更不可能轻饶了。
即便她并没有什么过错。
不过显然,连夏凝月都不会听人说话,凤温浅肯定也是一脉相承的不讲理。
算了。
最差也不过一顿毒打。
江离雪闭上眼,心中无喜无悲,静静等待着自己的命运决策。
然而远处只是飘来一句话。
“让她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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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夏凝月都没敢再提严业,她甚至不敢和凤温浅对视,整个人连带丫鬟一起缩在马车的角落,谨小慎微,生怕凤温浅注意到她的存在。
马车行驶了半个时辰,她们总算到达皇宫。
晚宴设在金龙殿内,庄重威严的鎏金宝殿中,觥筹交错,五光十色,大殿顶上刻着五爪金龙,八根蟠龙巨柱伫立在殿中,简直贵不可言。
气质相悖,容颜各异的美人们跳着舞,殿内处处洋溢着酒气和美食珍馐的芬芳。
温浅入座,霓裳和莲鹤站在她身后,她的位置距帝位很近,在对面男子的席间,看见了凤羽三人。
她一直有意无意的留心莲鹤的表情变化,见他对这些人都兴致寥寥,不由心下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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