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浩荡。
孙化两万五的步兵倒也还好,毕竟其中有一万五的新兵。
但整个队列最前的六千锐骑,却让每一个看清楚的清军都有些目瞪口呆。
满清以骑射为本,所以他们一眼就看出来这六千骑绝非那种滥竽充数的花花架子,而是实打实的顶级精锐。
没有去责怪直接领着一万人退回来的额真,阿巴泰甚至转头看了一圈,看着那个额真有些小心低头时,直接举起马鞭表扬了一句:
“低什么头?你做得好!”
不同于尼堪的莽撞,年迈的阿巴泰沉稳许多,直接赦免了主动退兵的额真。
听见阿巴泰这话,周围章京和额真面色一愣,那额真也是有些感激的看向阿巴泰。
而阿巴泰说完这句话后,又直接转头看向了前方。
秦山领着大军阵线严整的不断靠来,甚至土堡内的明军也在秦山到达后主动从土堡中出来,开始在大地上列阵。
此刻清军五万人,其中五千还是降军,远不及入关时的六万。
而秦山出潼关时四万五,打到现在反而兵力暴增到六万,甚至就连新爆出来的一万五新兵,也都接受了系统长达两个月的训练。
要说清军眼下唯一的优势,便是火炮和骑兵数量远多于明军,阿巴泰如果舍得下步兵和火炮,带着骑兵一心逃跑,秦山很难追上。
此刻两个三万人的巨大方阵隐隐形成半圆形,将五万人的清军给包围起来。
阿巴泰默默打量战场,好半天后,终于是伴着一声长叹,轻拍了一下马鞭:
“退吧。”
退?!
身边章京和额真们从眼前这伙明军的彪悍中震惊收回眼神,随后呆滞的看向阿巴泰。
先不说清军被明军正面逼退这件事传出去何等打击军心,单是黄河南岸的尼堪,难道不管了?
一个镶白旗出身的额真有些着急:
“主子,尼堪还没有着落呢!”
转头看着额真急迫,阿巴泰脸色反倒是一片平稳。
用马鞭对着六万明军指了一圈,随后阿巴泰双目满是认真:
“秦山都在这了,尼堪这会应该快烂了。”
说着,一点雪沫落在阿巴泰手上,感受传来的点点凉意,阿巴泰仿佛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
“好吧,至少这几个月暂时不会烂。”
说完,也不管这个额真的满脸呆滞,阿巴泰直接打马转身往回。
主帅带头,五万清军跟着齐齐向身后营地退去。
而孙化部连夜行军,李岩部血战多日,军阵前的秦山看着不给任何机会的阿巴泰,也收起了立即展开进攻的想法。
打马转身,秦山领着赵宇、马吉翔等军将,向着李岩的土堡而去。
随后大量辅兵铺开,一片正面清军的营寨,开始在黄河北岸快速的竖立起来。
秦山与阿巴泰仿佛两个对弈的棋手,打完第一轮后,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重整。
而后就是大量传令兵四散,将此地的消息传递出去。
清军传令兵打马狂奔,昼夜不停地向着关外疾驰,在一人双马的接力下,阿巴泰的军报,于三日后抵达了盛京。
“军报!军报!前线军报!”
传令兵背着令旗,一路大吼的冲进盛京城。
周围百姓慌乱躲避,其中既有拖着辫子的满人旗人,也有保持汉人衣冠的关外百姓。
剃发易服是1644年多尔衮入关后,在山海关下达的命令,眼下的关外汉人百姓还是依然保持原有装束。
而除了这些百姓,盛京城外还有一片巨大的军营,此刻军营内正有七八万辽东边军甲士,在接受着满丁的整训。
而在军营外的大门上,挂着‘汉八旗’的匾额。
汉八旗是皇太极打完宁锦之战后,吸纳明军边军精锐正式打造起来,在这之前汉军要么作为火器部队,要么就是包衣等低阶辅助。
而此刻的汉八旗,才是满清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支军卒全由汉人组成的野战军团。
此刻盛京‘皇宫’内。
一处温暖偏殿,几个太监宫女安静竖立角落一旁,而在偏殿中央,一位身穿明黄色大清龙袍的中老年男子,正用一脸欣赏、欣慰的神情,亲切看向眼前一位年迈汉人。
宫女端来一壶热茶,身旁伺候着的太监想要为两人斟茶,皇太极见状却挥挥手,随后亲自拿起水壶,为对面的洪承畴,斟满了一杯:
“大红袍,阿巴泰刚刚从关内送回来的。”
茶水清冽倒下,落在茶杯中传来点点水花清脆。
洪承畴见状脸上一副受宠若惊,连忙伸出双手捧着茶杯,脸色恭敬之余,完全一副臣子做派。
随后小心喝下,感受齿间清爽茶香,饶是洪承畴也忍不住眼神一亮。
放下茶杯,洪承畴一脸赞叹:
“茶好,这泡茶的手艺,更好!”
皇太极见状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将茶壶特意放在洪承畴面前,轻抬右手示意其自取后,才缓缓开口:
“世人对我们满人多有误解,实际上我们与关内百姓并没有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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