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
被关了十日的安家人,早已失去原有光彩。
禁止探视,无人审讯,就连狱卒都不跟他们讲话。
就每日提供水和野菜窝头,让这些人犯不至于渴死饿死。
入大牢前,所有人身上值钱的东西都被搜查了个干净。
就算想贿赂人问问外头的情况都不能够。
这让藏着银海金山过惯奢靡日子的他们,熬得想死般难受。
但却没一人真的寻死。
他们还在幻想宫中的贵妃娘娘和十一皇子在全力营救他们。
不然不会连审讯都不审讯,只关着他们。
只要贵妃娘娘使劲儿,说不定他们能保命出去。
只要有命在,以他们的手段,多的是敛财之道重聚财富。
抱着这希望,安家人硬是咽下了野菜窝头的熬着。
安旖玉被家人怒骂几日后,反抗起来,说是天家早就想动他们,为的就是安家的财富。
这理由确实真实充分,毕竟瑾王甩了他们一脸子的银钱记录。
但她在牢房里,再无偏宠可言。
只有怒怨恼恨等恶劣情绪,一日浓一日的蔓延在每个安家人身上。
从未吃过苦受过罪的安旖玉,被当日那两巴掌拍飞了一半傲气。
押解一路被百姓扔石子怒骂的羞辱,另一半傲气也被踩到了泥地。
尽管伸着脖子在等得救,但心知自己惹到的人还没来找她算账,日夜都悬着心。
没了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底气,才意识到自己得罪的人,不放过她会有什么后果。
这后果不是贵妃姑姑能改变。
更有可能姑姑和表哥为了讨好那二大师,还会把她推出去。
因为她一直知道姑姑和表哥想要武安伯府的支持。
但她讨厌郑家女,讨厌武安伯府的人。
现在入了大牢,她更知道那睚眦必报的郑家女不会放过她。
这一天,终于来了。
每日只有狱卒送窝头走进来的牢房,终于有了不同的动静。
脚步声增多,表示进来的人不只有狱卒。
安国公以为等来救援,激动得站起来,拍着牢房木栏喊安家世代忠君忠朝廷,没有异心。
其他人也跟着高喊示忠。
这要是没有搜出巨大的贪赃巨款,这忠心或许有人信。
但亲自查出安家罪恶累累的瑾王,听到这些高呼声,只觉有人当皇家是傻子。
死到临头还扯布来遮丑,也不嫌多余。
“肃静!”狱头看王爷脸色就知道该怎么做。
他大步走进去长鞭一甩,“啪啪”的打到木柱上都是鞭印。
这要是打人身上,就得皮开肉绽。
安家人瞬间不敢高喊了。
都伸脖子看是谁来看他们,救他们。
但这一鞭子让安国公心都凉成了冰窟。
还未看见来人,他就知道不会是来救他们的人。
若是来的是能救他们的人,狱头不会这般不给面子的甩鞭警告,还呵斥他们肃静。
果然,走来的是瑾王。
还有,郑家女。
一看到郑家女,安旖玉就白了脸,躲到了母亲身后。
是以没看见跟着来的还有瑾王妃和善若。
看到二大师出现,安家人也知道要不好。
这个道法高深的二大师,有点可怕。
若只是来找他们家某个人算账还好,就怕她是来提前做法事,超度他们。
当等来的不是营救,而是死亡恐惧时,所有人都噤了声后退。
好像如此,就能避开惩罚似的。
郑离惊走进来直接看向女子牢房。
安家嫡系旁系加起来四五十个女眷,一个个的发乱衣污,不复豪门光鲜。
牢里没梳子无发簪,她们连头发都绾不成髻,只能撕了裙摆或者腰带来绑发。
曾经华贵非常的国公夫人,也铅华去尽眼屎糊眼角。
郑离惊站到关押安旖玉的牢房前,看着她躲躲闪闪,冷道:“有种随意欺压人,怎么没种站出来。”
知道大祸要来的安旖玉,紧紧抓着母亲的衣摆,不敢说话。
如脱毛鸡的安国公夫人,撑着脸皮子回应:“她知道错了,我们家已经这样,你就饶了她吧!”
郑离惊呵了一下。
都关进大牢了,还想轻描淡写过去。
还当欺负了人,只要说声抱歉就能了事。
谁给她们这自信。
郑离惊无视安国公夫人,只盯着她身后不敢露头的人,话如冰刀:“滚出来!”
安旖玉却躲得更严实,还把身侧的族亲扯过来护她。
一声滚出来,给后头的善若壮了胆。
在母亲的鼓励下她走上前,也学着狠了语气说话:“你出来,你躲不了的。”
安旖玉听到她说话声音,本能的惊惧都被瞬间升腾的妒火压下。
一个孤女,有何资格冲她这么说话。
她似乎忘了自己的处境。
依然觉得善若不配到她面前来示威。
于是,她怒眼瞪向善若。
有用目光吓唬她之意。
瑾王妃看到她的恶样,扯过狱头的鞭子就打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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