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朝阳想了很久,多一个人知晓多一份保障,所以还是将昨天的事情告诉了蒋文正。
预料之中,蒋文正听后火冒三丈,先是把陈安大骂一顿,之后又将他骂得狗血淋头,当场逼迫他对蒋小咪负责。
吴朝阳再三保证不会让小咪受到任何伤害,蒋文正才平息了怒火。
蒋小咪听到动静下楼,见蒋文正对吴朝阳发火,立马绷起了脸。
“爸,你怎么又在骂朝阳哥。”
“我骂他是轻的,我还想打他。”
蒋小咪走出小卖部,“朝阳哥,我爸就这个样子,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蒋文正一口气堵在胸口,“你这胳膊肘拐得也太狠了吧。”
蒋小咪脸蛋微红,“爸,你说什么呢?”
蒋文正哼了一声,转过头去猛抽闷烟。
吴朝阳将想请蒋小咪帮忙算账的事情告诉了她,蒋小咪高兴地立即答应。
蒋文正也没有反对,不过提出要给工资,一个月1000块钱。蒋小咪第一个反对,坚持不要钱。
吴朝阳看着两父女坚持不下,最后取了个折中的数字,500块。
但他还是不放心,又给罗道全打了电话,不过效果没有曾迦南那么好,罗道全明确表示这事儿他没办法,让他自己小心看着,还告诉他廖志峰最近在排查十八梯瘾君子,让他帮忙看着点,临挂电话的时候还问他什么时候还钱,吴朝阳假装信号不好直接挂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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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听了唐笑笑的建议,吴朝阳彻底把自己从下苦力的棒棒中解脱出来,更多去关注身边的每一个人。
厚慈街永兴巷,名字听起来很喜庆,实际上却是十八梯七街十六巷中最肮脏最逼仄的一条小巷子。
狭窄的巷子屋檐挨着屋檐,连阳光都照射不进来。
潮湿的青苔绿得发黑,污水横流的沟渠里蚊虫萦绕。
闷热的天气烘烤下,臭气熏天。
巷子深处,光着膀子的少年坐在门槛上,一手拿着书,一手拿着笔,边看边勾勾画画,像是封闭了五感六识,浑然不觉周围环境的恶劣。
“看什么书这么认真?”
少年抬起头看见来人立即起身,青涩的脸庞局促不安。“朝阳哥。”
吴朝阳笑了笑,“不请我进去坐坐?”
张浩慌忙进屋,拿起张破成条状的毛巾使劲儿擦满是裂缝的凳子。
吴朝阳走进去之后环视了一圈,一眼看尽。这间房子只有他租的那间一半大小,连张桌子都没有。
床上垫着一张到处是破洞的凉席,本就不大的单人床有一半堆的都是旧书,层层叠叠堆了有半米多高。
吴朝阳看得出神,这不禁让他想起了自己,在老家的时候,他的卧室里也是这般堆满了书。
“朝阳哥坐。”
吴朝阳收回目光坐在凳子上,见张浩腼腆地站着,笑道:“你这样站着我很有压力。”
张浩赶紧坐在床上,一副想说话又不敢说话的样子,脸蛋憋得通红。
吴朝阳看了眼张浩手里的书,说道:“是黄仁宇的《万十五年》?”
张浩惊讶道:“朝阳哥对这本书也有研究?”
吴朝阳说道:“谈不上研究,我看书比较杂,什么都看一点,但是不精,肯定没有你研究得透。”
张浩挠了挠头,“我也只是没事的时候随便翻翻打发时间。”
“能给我看看吗?”吴朝阳问道。
“哦。”张浩赶紧把书递过去。
吴朝阳翻开书,里面的书页已经翻卷,只是随便翻了几页,每一页上都勾勾画画写满了批注。
“你太谦虚了,我也喜欢看书,但比起你的精益求精差远了。”
“没有没有。”张浩连连摆手,“朝阳哥,我只是喜欢看看历史,在故纸堆里面乱翻,是微末之道。您看的都是哲学书籍,比我高级多了。”
吴朝阳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在看哲学书?”
张浩眼里带着崇敬之色,“那天在您屋里,我看见你床头放着《存在主义是一种人道主义》和《存在与虚无》。这类哲学书我也尝试看过,但就是看不进去。”
吴朝阳笑了笑,问道:“为什么喜欢看历史?”
张浩说道:“以铜为鉴,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鉴,可以知得失,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
吴朝阳哦了一声,稍稍有些失望,在他看来,华夏几千年的历史是一个又一个轮回,每个朝代从兴起到灭亡差不多都是那些事,实在没什么可值得研究。所以他才更喜欢哲学,从思辨中去思考未来,从深层次的剖析中去创新,去创造过去没有的东西。
张浩不明白吴朝阳为什么流露出失望的神色,战战兢兢不敢再说话。
吴朝阳也意识到自己失态,说道:“你是想从过去的历史中找到现在的出路?”
张浩看了看吴朝阳,欲言又止。
吴朝阳半开玩笑道:“我在十八梯来了半年,遇到的都是一帮粗人,聊的都是屎尿屁的粗话,你是唯一一个能聊这类高级话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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