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就到此结束吧。”王泽站起身,他走到门口时,身后传来元铃海的声音:“局长。”他转身,看见她将手帕整齐地叠好放在桌上,“你该去睡一觉了。”
王泽笑了笑,眼角浮现出细小的纹路:“晚安,元铃海。”
当他关上审讯室的门,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压抑的、像小动物般的呜咽。王泽靠在墙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监控室的同事跑过来,惊恐地问要不要启动异能抑制装置。
“不用。”王泽摇头,“让她哭一会儿吧。”
王泽办公室的百叶窗漏进一缕晨光,照在他正在批阅的文件上。笔尖在纸面沙沙作响,忽然被敲门声打断。
“请进。”
门开了,元铃海站在门口。她换下了管理局的收容服,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高领毛衣和牛仔裤,看起来像个普通的大学生。只有手腕上若隐若现的异能抑制手环提醒着她的特殊身份。在面对有外出申请的异能者时,他们脖子上的电子项圈会被换成这种手环。
“局长,我想申请外出许可。”她的声音平静得不可思议。
王泽抬头看她,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他什么也没问,只是拉开抽屉取出一张表格,流畅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有效期24小时。”他将表格递过去,“需要派护卫吗?”
元铃海接过纸张,嘴角微微上扬:“不必了。”
门刚刚合上,发出“砰”的一声轻响,初夏就像一阵风一样急匆匆地冲了进来。她的脚步有些踉跄,似乎是跑得太急了,以至于深绿色的长发也因为这突然的动作而剧烈地晃动着,仿佛在风中摇曳的柳枝。
“局长!”初夏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焦急,“监控显示元铃海的生物读数异常,她刚才……”
“我知道。”王泽面无表情地打断了她的话,他缓缓地放下手中的钢笔,然后抬起头,平静地看着初夏。
初夏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说道:“可是……可是她的父亲今天正要从城东看守所转移到刑场啊!如果她……”
“初夏。”王泽再次轻声打断了她,他的声音虽然很轻,“去帮我泡杯茶好吗?我有些累了。”
初夏看着王泽,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默默地叹了口气,转身走向了茶水柜。她知道,王泽既然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然而,初夏并没有看到,当她转身离开的时候,王泽的目光落在了办公桌下方。那里有一个隐秘的抽屉,抽屉的把手被巧妙地隐藏在了桌子的边缘,不仔细看的话很难发现。而在那个抽屉里,正静静地躺着一份标有“元成海-绝密”的档案袋。
——————(分割线)
押送车在跨海大桥上遭遇袭击时,元成海正在打瞌睡。第一声爆炸震碎了所有车窗,第二声掀翻了整辆装甲车。当他醒来时,后脑勺的剧痛告诉他,自己是被打晕带走的。
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水泥柱、生锈的钢筋、破碎的玻璃——这是个废弃的建筑工地。他的双手被绑在金属椅上,嘴里塞着布团。月光从没有玻璃的窗户斜射进来,照亮了站在他面前的人影。
“醒了。”元铃海的声音比月光还冷。
她手里拿着一份档案,封面上管理局的徽章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元成海挣扎起来,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别急。”元铃海从口袋里掏出一副老花镜,温柔地架在父亲鼻梁上,“你该好好看看这个。”
她翻开档案第一页。那是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时的元成海站在医院走廊,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照片角落的日期,正是元铃海母亲去世的那天。
“王泽局长真是个有趣的人。”元铃海轻声说,“他给我的资料比我想象的详细得多。”她翻到下一页,“比如这份你签署的医疗意外确认书,实际上是你买通医生停止抢救的证明。”
元成海的瞳孔收缩了。他剧烈摇头,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呜咽。
“还有这个。”元铃海又翻过一页,那是银行流水记录,“姐姐被卖给军火商的价格是两千万,而你告诉我是为了帮派存亡。”她突然笑了,“真奇怪,同期蓝梦会的账面上明明有八亿流动资金。”
她继续往后翻,每一页都比前一页更黑暗:记录、指令、交易清单……最后停在一张照片上——那是十五岁的元铃海,正在医学院考场外排队。
“知道我最恨什么吗?”她俯身靠近父亲,“不是你毁了我的人生,而是你甚至不屑于编个好点的谎言。”她的指尖划过档案,“这些年来,你每次说‘为了家族’,后面都跟着一笔转账记录。”
元成海突然安静下来。他盯着女儿的眼睛,慢慢点了点头,然后——笑了。被布团堵住的嘴让这个笑容扭曲得可怕。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