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弹药了!”徐天亮满脸惊恐地突然伸手死死抓住古之月的胳膊,声音颤抖而尖锐。
此时,那架伤痕累累的霍克战斗机在空中剧烈摇晃着,如同一头失控的巨兽,径直朝着虹口方向冲去。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起落架上竟然还悬挂着半截日军飞行员血肉模糊的尸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眼看飞机即将坠毁,那位飞行员却不知从何处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量,猛地将机身拉平。
紧接着,机头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直直指向日军的重炮阵地。
伴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大地在剧烈的震颤中轰然裂开一道猩红的巨大伤口,仿佛是被撕裂开来的狰狞巨口。
不远处,一名女学生手中紧握着的药瓶也因惊吓而失手摔落在地,瞬间变得粉碎。
透明的酒精混合着她滚滚而下的泪水,在地面上蜿蜒流淌,形成一幅凄美而又绝望的画面。
古之月下意识地摸向怀中,触碰到那本熟悉的《宫氏糕点心得》,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起许长生离家那日愤怒地摔门而去的背影。
此刻,天空中纷纷扬扬飘洒下的血雨,说不定其中就混杂着富家子弟的鲜血……
而那最后一架霍克战斗机,则拖着滚滚黑烟在厚重的云层之间艰难翻滚。
突然间,座舱盖像是不堪重负般猛然弹开,一朵洁白如雪的降落伞宛如一朵倔强不屈的蒲公英,在狂风中摇曳着缓缓下落。
然而,穷凶极恶的日军战机却丝毫没有放过它的意思,紧紧围绕着这朵脆弱的伞花盘旋扫射。
密集的子弹如同雨点般倾泻而下,在金黄的稻田里犁出一道道纵横交错、深不见底的沟壑。
“往东飘啊!”徐天亮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他的十指深深地抠进了泥土之中,仿佛想要抓住什么东西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一旁的古之月瞪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降落伞缓缓飘落而下,而它最终落下的地方,竟然是那片令人憎恶的倭寇占领区。
就在这时,一道寒光闪过,原来是那位勇敢的飞行员掏出了腰间的手枪。
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手枪闪烁出冰冷的光芒,划出了一道绝望而决绝的弧光。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已是三天之后。这天清晨,古之月像往常一样翻开了当日的《申报》。
然而,一则惊人的消息瞬间映入了他的眼帘——日军发布了关于那位飞行员的最新情况。
据报道称,那人在一棵高大的杨树上,用匕首刻下了一行醒目的大字:“中国空军没有俘虏!”随后,他手持左轮手枪与敌人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在击毙了五个穷凶极恶的小鬼子之后,这位英勇无畏的战士毅然决然地将最后一颗子弹射向了自己的太阳穴……
当天边的夕阳逐渐西沉,暮色如同一张绚丽多彩的巨大画卷,渐渐地染红了流淌不息的苏州河。
此时,在那棵早已被熊熊烈火烧焦的槐树下,一个孤独的身影静静地伫立着。
此人便是大刘,只见他的手中紧紧握着一把沉重的铁锹,一下又一下地奋力挖掘着面前的土地。
每一次挥动铁锹,都像是在诉说着内心无尽的悲痛和愤怒。
随着土坑越来越深,大刘的额头也沁出了豆大的汗珠,但他却丝毫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一旁的疤脸汉子小心翼翼地将一件染满鲜血的飞行员皮夹克轻轻地放入土坑之中。
就在这时,皮夹克的内袋突然滑落出来,从中掉出了半张照片。
照片中的姑娘身着一袭蓝布衫,笑容灿烂如花,仿佛春天里最娇艳的花朵一般动人。
而在照片的背面,则有一行字迹,但由于沾染了血迹,显得有些模糊不清,只能依稀辨认出上面写着“等打跑鬼子就成亲”几个字。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的一个简陋的病房中,古之月从一阵剧烈的疼痛中猛然惊醒过来。
他睁开双眼,发现正午的阳光正好洒在了自己胳膊上缠着的绷带之上。
身旁的徐天亮则睡得正香,鼾声如雷,甚至连怀中紧紧抱着的那颗尚未启封的手榴弹都没有松开。
古之月艰难地抬起手,从贴身口袋中摸索出封面已经有些破损的《宫氏糕点纪要》。
借着正午耀眼的阳光,他翻开书页,目光最终停留在了“五仁月饼”那一页。
只见页面的角落里,细妹用铅笔绘制的一只可爱的小王八正静静地趴着,旁边还有几行歪歪斜斜的字迹,上面写着“之月哥属龟”。
看着这些熟悉的笔迹和图案,古之月的嘴角不由得泛起了一丝微笑。
然而,这份宁静并没有持续太久。
突然间,医院的院子里传来了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古之月连忙起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走近一看,原来是大刘正紧紧地揪住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后生,大声地质问道:“这面粉怎么回事?里面居然掺了石灰!”
古之月也凑上前去仔细查看,只见那个麻袋里装着的所谓面粉呈现出一种怪异的白色,在刺眼的阳光照耀下,竟然微微泛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青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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