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突然间,尖锐刺耳的警报声响彻云霄,犹如一把利剑划破长空。
那强烈的声波冲击着房间里的每一寸空间,使得窗户玻璃也被震得咯咯作响,似乎随时都会破碎开来。
再次打开窗帘,两人在朝阳东升的金光中对视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惊愕和紧张。
紧接着,远处传来了江防炮台发出的阵阵轰鸣声,如同闷雷滚滚而来,震撼人心。
徐天亮轻轻吹了一声口哨,苦笑着说道:
“您猜猜看,此时此刻在黄浦江上,那艘威风凛凛的出云号巡洋舰的 203 毫米主炮正对着哪里呢?”
古之月缓缓地躺下身来,目光凝视着天花板,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才开口说道:
“无论它对着什么地方……”
说到这里,他伸手从枕头下面摸出了卢排长留下的那把二十响手枪,轻轻地擦拭起来。
金属与布料摩擦所产生的细微沙沙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总归会有我们中国人勇敢地迎上去,说不定哪一天,这不可一世的出云号就会被某个默默无闻的小兵给炸毁呢!”
尖啸声撕裂云层。
十八架日军轰炸机黑压压掠过天际,机翼下的红膏药刺得人眼疼。
古之月拽着徐天亮走到窗边,往天上看时,第一枚炸弹已在苏州河畔炸开。
地动山摇间,他听见熟悉的哗啦声——是师父的算盘珠子散落青砖地的响动。
"闸北!"徐天亮突然揪住他衣领。
古之月抬头望去,童年生活过的街巷腾起蘑菇状烟云,火光中隐约传来木梁断裂的脆响。
也许一个月前,师娘还在那些屋檐下晾晒桂花;
此刻燃烧弹泼洒的死亡之雨,正将记忆里的烟火气烧成焦土。
“咱们的飞机!”
随着这声尖锐的惊叫,原本弥漫着滚滚硝烟的天空仿佛被撕裂开来。
只见几位英姿飒爽的女学生满脸惊恐地望着天际,那声音犹如一道闪电划破了沉闷压抑的氛围。
刹那间,八架霍克三型双翼机如同矫健的雄鹰一般,从厚厚的云层中迅猛钻出。
灿烂的阳光毫不吝啬地洒落在它们那波纹状的铝制蒙皮以及醒目耀眼的青天白日徽章之上,熠熠生辉,令人目眩神迷。
位于队列前方的长机一马当先,以雷霆万钧之势骤然俯冲而下。
伴随着两声清脆的枪响,安装在机头两侧的两挺机枪同时喷吐出熊熊火舌,密集的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而出。
眨眼之间,日军编队之中便轰然爆开了两朵绚丽夺目的巨大火团,仿佛夜空中绽放的璀璨烟花。
与此同时,医院病房的窗户外面也传来了稀稀落落的掌声和欢呼声。
那些负责抬运伤员的担架队员们纷纷停下脚步,其中那位头发花白、满脸沧桑的老汉更是激动地摘下头上破旧的斗笠,用力挥舞起来。
然而,当他抬手之际,人们才惊讶地发现,他的头上竟然缠着厚厚的绷带,鲜血已经透过白色的纱布渗透出来。
但此刻他却全然不顾自己的伤势,眼中只有那在空中英勇奋战的中国战机。
就在这时,古之月目光敏锐地捕捉到,有一架霍克战机的机翼不知何时已被敌人的炮火撕开了一个狰狞的豁口。
但令人惊叹的是,那位勇敢无畏的飞行员不仅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反而咬紧牙关,死死地咬住前方敌机的尾巴不放。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一声巨响响彻云霄,两架战机迎面相撞在一起。
刹那间,无数燃烧着的铝片四散飞溅,宛如天女散花般纷纷扬扬飘落下来。
这些闪耀着金色光芒的碎片倒映在波光粼粼的苏州河面上,将整个河面映照得一片火红,美不胜收。
“第四个!”徐天亮兴奋地挥舞着拳头,重重地砸向身旁的洞壁。
由于力道过猛,洞壁上顿时簌簌落下许多细碎的泥土。
然而此时的他早已无暇顾及这些,双眼紧紧盯着空中那激烈交锋的战场。
在中国战机的奋勇冲击之下,敌军的火力网虽然密不透风。
但我方飞行员依然毫不畏惧地在枪林弹雨之中来回穿梭,他们就像是一群义无反顾扑向火焰的飞蛾,用自己的生命谱写着一曲曲壮丽的赞歌。
突然间,一架霍克战机开始剧烈颤抖起来,机身失去控制似的左右摇晃。
紧接着,座舱盖猛地被掀飞出去,一名飞行员艰难地探出半截身子,拼命向着下方挥动双手示意。
狂风呼啸而过,吹得他身上那件残破不堪的飞行服猎猎作响,仿佛一面在战火中飘扬的旗帜。
"他要撞!"古之月嘶吼。话音未落,那架冒着黑烟的飞机已扎进日军机群,空中炸开的火球竟比中秋的月亮还亮。
残存的五架霍克陷入重围。
双翼机在单翼敌机的绞杀下笨拙如折翅的鹰,有架飞机突然拉起诡异的弧线,机腹几乎擦着医院的断墙。
古之月看清了飞行员的脸——是个嘴唇绒毛未褪的少年,护目镜后的眼睛亮得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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